顾怜:“……”
刚刚的积攒起来的气氛顿时就没了,顾怜撇了撇嘴,忍不住抱怨:“你怎么都死了还不忘打击我?师兄你真过分。”
郑遐秋看着对面表情生动的少女,笑了一下。
“他与我们不同道,人鬼终究是会站在对立面,”郑遐秋说,“他蓄意破坏大会举行、杀害人族的目的我虽不知,但我并非无意义地死去倒也没什么遗憾。我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亲朋早年便故去了,若说我有牵挂,便是你同引歌他们。”
地上的红线已燃过半,郑遐秋徐徐不疾地继续说:“你不必因为我而心怀怨恨去报仇,你的剑不该沾染上情绪,受了影响的剑,只会动摇剑心。小师妹,你去秘境前我试探过,你的剑招很稳,大器必成,韬光养晦与显露锋芒皆可成就你所经之道,我终究只是你修行道上的一位过客,你与引歌他们安康,便足矣。”
名誉皆如浮世云烟,入不了他郑遐秋的眼,他所求不多,唯有那些个五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师弟师妹们。
他并不需要顾怜他们为他报仇,鬼族行恶事必将受到天之惩罚,用不着再搭上几条命进去。
顾怜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郑遐秋牵强地转移话题:“九台守擂,你如何了?”
顾怜闷声说:“肆台,连胜六场。”
郑遐秋点了点头:“你长大了不少。”
“师兄。”顾怜仰了点头把眼泪倒回去,取出自己的木剑双手奉上:“我、我在渡东风上的第九式有些不太透悟,你可以教一下我吗?”
郑遐秋盯着她手里的剑看了半晌:“剑修的剑不可轻易予人。”
顾怜没有动。
郑遐秋轻叹,站起身来:“罢了。”
乌金木到底是灵性之木,又或许是刻不求施了法,郑遐秋伸手,那把木剑竟听话地落入到他的手中,他也能够触碰得到。
郑遐秋握着剑站了半晌,然后缓缓地抬手,从渡东风的第一式,一直到最后一式全都演示给顾怜看。
小阵上的红线不断燃烧,顾怜挺直了腰,朝郑遐秋磕了个头。
郑遐秋于顾怜而言,是师兄,是益友,是良师。
故以此拜,辞别。
红线燃尽,木剑掉到地上发出声响,风吹来,卷走最后的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