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伶晃了晃蹲着掰手指头的木偶:“是顾新。”
“顾新?”李顾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是你的弟弟吗?”
“是的是的,”顾伶点点头,“顾新从小就是个害羞的性子,每回我一逗他,他就不吭声,自己有心事了,也就只会掰着手指头瞒着不说。也是奇了怪了,同样的父母教的,怎么他就跟我的性子刚好相反?”她说着有点纳闷。
李顾生没接话,他知道顾伶不是在问他的看法。
顾伶的情绪来去很快,也就只纳闷了一小会儿,她偏头时瞧见李顾生的神情,顿了一下后叹息:“想家那是肯定的,顾新是我的弟弟,从小就是我在照顾着,难免会多记几分。但我好像找不到法子回去。”
李顾生的指尖动了一下。
“可能我回不去了吧,”顾伶耸了耸肩,“没什么意外的,到底不是同一个世界。”
她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原因都找不到,更别提去找那一条回去的路。其实顾伶也想跟李顾生说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也很难过,可是忧伤的情绪是负价值的东西,她不想拥有也不想传递。
顾伶松了支着下巴的手拨了拨衣袍,忽然被李顾生握了一下手。
李顾生说:“阿伶,我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顾伶微微睁大眼,神情逐渐变得期待:“真的?是什么?快给我看看。”
方才略有几分低落的气氛被清扫一空,李顾生也不卖关子,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样东西:“是这个。”说着他往前递了递,给顾伶看。
那样东西随着李顾生的动作而微微晃动,顾伶定睛一瞧,这原来是一枚铜钱。
不过这枚铜钱又跟平时所见的有些不太一样,这枚比较厚些而且上边的花纹也跟其他的那些不太一样,被一根红线穿过中间的方孔系起,被李顾生抓在手中。
电石火光间顾伶误会了什么,睁大了眼觉得不可思议且有些大惊失色:“你居然私自铸钱币??”
盐铁铸币权都归官府皇帝所有,李顾生要是真胆大多为到私铸钱币,那可是被抓起来重罚的大罪啊!
哥们儿你不会那么牛逼吧?!
见她误会了,李顾生忙哭笑不得地解释:“不是那样的,这个确切来说并不是铜钱,只能算作是铜钱模样的小物件儿。你看。”他说着将铜钱抓在手中,双手摸到铜钱上边并不明显的细缝,不知道怎么动作竟就这样轻易地把铜钱给分开成了两份。
顾伶不合时宜地想:有点像奥利奥扭一扭。
“这是我寻了位工匠特意铸制的,”李顾生说着递过来其中一半,“你之前说想在身上挂满铜钱,我虽然不反对,但是挂得太多了你在行动上会有些不方便,再者,路边总不缺流民乞儿,人穷困极了行事便大多不依其他,你在身上挂着钱,会多几分危险。”
对此顾伶并没有反驳,她接过那半枚铜钱——准确来说在分开后它就从一枚变成了两枚,难怪会比寻常的厚上一些,原来是扣在一起的——她接过来一看,李顾生给她的那一枚铜钱的花纹繁琐,凹凸不平的那一面看不出到了什么,仿佛是被火烧过一般,而另一面是一个繁体的“顾”字。
顾伶什么也没说,凑过去看李顾生手上的另一枚。
跟顾伶手中的是一模一样的花纹,只不过那面的“顾”字换成了“李”字,那凹凸不平的一面她仔细瞧着,恰好就能够将两枚嵌合成一枚。
耳边的气息在不知不觉间靠得近,顾伶抬眼,撞进李顾生的眼底。
李顾生压住心头的那阵悸动,垂下眼帘:“戴着吧,是我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