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喻泽绫:落子为谶,终末圆舞(7)

无梦眠 谨约 1834 字 23天前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我可以悄悄地、远远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情感过渡给他。

最初澄澜从灵界流浪到人界画骨社的那段日子,我就是这样做的。每天晚上杀掉一个占据过我思维的人偶,而它们脑袋里逸散出的情感都跑进了澄澜的小脑瓜里。

我有意识地阻止自己的思维跟过去,那里面只有我最纯粹的情感:困惑、坦然、踌躇、留恋、决心、狂热、忧虑、坚守、离愁、无畏……我尽力做到让它们安稳地躲在澄澜的意识海里,等某一天澄澜意识到了它们的存在,那他的一举一动都将像人一样充斥着自己的意愿。

他将学会自己做出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在其他人面前,我依然像人一样的进食、睡觉,继续为了我所描摹的爱人筹谋一切。

「第六幕:落子」

秋雨过后,祂悄无声息地把玩着桌子上的棋子。

“无梦眠?是什么意思?”

“随口取的,你纠结一个名字做什么?”

祂没有回答我的反问,只学着启明人的模样将棋子落在网格之间:“大多数人的目光已经看向了你,你是打算让「无梦眠」成为你的挡箭牌?”

“瞧你这话说的,名单上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哪有那么狠心?”

我在稍远的地方取来茶壶,一边喝着茶一边封住祂乱成一团的棋子:“你会下棋吗?”

祂亦大方的承认:“不会。”

“下棋和做局一样,你手中的每一颗棋子都有不同的作用。是冲锋在前的诱饵或者运筹帷幄的方士,也可能是严阵以待的决胜之军——每落一子都要心中有数,眼睛要看透过去与未来,下手要狠不可犹豫。”

我敲敲另一侧的棋盘,惊落了祂指尖颤巍巍的黑子,寒风忍不住笑意,黑子被吹落到棋盘之外。

祂看着我,而我的意思也很明显:处理掉俾殂之前,我不希望祂插手。

“你要我做你的后手针对人族。”

“不可以吗?”

“我们的关系,只能是敌对。”

“我知道啊。正因为是敌人,所以我只告诉了你:我会利用你。”但至于如何利用,我怎么会让敌人知晓呢?

不过看在祂帮过我一点的份上,我只稍稍透露一点:

“你上次给我讲了启明星最初的故事后,我整夜整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有人在偷窥我、偷窥灵界……不是你吧?”

“不是,”祂否定的很快,复又肯定地替朋友们辩解,“也不是他们。”

“嗯哼,确实,和你们探究的眼神不同,那道目光看起来很复杂。初看时人畜无害,再看时憔悴不堪,风一吹草一动时去仔细瞧又觉得凶神恶煞的……你说,什么生物的眼神会如此复杂呢?”

祂没能给出确切的答案,而我也未将答案公之于众。

正如我所说的,做局的人眼睛要看透所有,否则回头一看自己反而成为了任人品尝的鱼肉。诺瓦有足够的力量去斩断一切,但我没有。祂当初缓解人族与灵族之间的纷争用的是灵力,倘若有一天灵族失去了这份外在的力量,那群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就又该出动了。

我不能以偏概全,但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人人都能查到夏萧的过去,但不是谁都能理解事情的发展。我虽算不上聪慧,但我愿意去赌——赌夏萧当年撒在花瓣上的星子终有一日能覆盖整个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