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沉凝。
“你们今天在院子里看到什么,事无巨细,都可以说出来。”
元西想了想说道。
“李管事身上穿的是丝绸,而且圆桌上有几个妇人,穿的也是丝绸,其中一个的刺绣要更好一些,而其他人,年龄不似他的女儿,眉目之间带着媚色,应该是妾室,但他只是一个管事,一年下来统共不超过十五两银子的薪俸,如何有银子纳这么多妾室?”
陈十一赞赏点头。
“元西观察得很仔细。”
傅旭文立即接话道。
“还有,除了李管事的那一家子人,旁边坐着的是十来个强壮的汉子,他们乍看起来像是长工模样,但是我们刚进来时,那些人的神色,像我之前见过的赌场里的打手,凶狠阴邪。”
陈十一笑道。
“你还认识这些?”
傅旭文羞赧笑着。
“我在京都到处乞讨,还是见过一些人的。”
陈十一不再说笑,正色道。
“膳桌上,有一道银刀海鱼,是不远千里运送而来的海货,我在侯府吃过一回,并不是指这鱼有多美味,而是从海边运过来的花费,极其昂贵,就连侯府那样富贵,都惊叹吃这鱼犹如吃银子。
还有庭院内,栽种了一颗罗汉塔松,这棵松,最便宜的也要近三百两银子。
李管事年俸虽这么多,吃点庄子上的暗财也能让人接受。问题是,我今天观田地的数量,核算了一下收成,除去佃田的四分,其他六分,根本抵不了李管事的绫罗绸缎,银刀海鱼,还有罗汉塔松。”
“所以,在那大片的山林之中,应该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十一从袖口掏出匕首,抵在坐在车辕的孙佃户脖颈上。
“对吗?孙佃户。”
冰冷的匕首冷不丁地架在脖子上,孙佃户的全身都颤栗起来。
他咽了咽喉咙,话音断断续续。
“陈主子,你能不能把匕首先放下?”
陈十一浅笑了一声。
“孙佃户莫怕,我只是和你玩闹一番罢了。”
但,她手中的匕首依旧稳稳地架在孙佃户脖颈上,丝毫不动摇。
孙佃户微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