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起来,算不上好看,毕竟跟个化了的泥娃娃似的,身上都是泥浆。
可我就是莫名喜欢。
眼睛真好看啊,红红的更好看了。
我蹲下身,替他擦了泪,声音难得放柔,“行了,你这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的人就别去捣乱了,我带了人来,你负责调度,如何?”
他一愣,看着我,眼中喜色难掩,“是朝中派来的支援吗,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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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双盛满期待的眸子,我笑笑,“一万士兵,都是精锐。”
许是太开心了吧,他竟然也没意识到这一万精锐有什么不对劲?
赶紧起身就要去安排,我将人一把拉回来摁着。
又让人烧了热水。
这泥潭里滚过模样算怎么回事。
他一直往外瞟,好像生怕那三万人跑了似的。
我一把扯开他的外衣,威胁道:“你要是不把自己洗干净,我就帮你洗。”
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那裸露的肌肤上,默默撇开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在军中别的没学会,和那些糙汉子待久了,这脸皮倒是越发厚了。
他捂着衣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红了个彻底,将我推出门。
我靠在门边,耳边静得可怕。
第一次觉得习武之人的耳力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隔着一扇破破烂烂的门,什么也遮不住。
衣料摩擦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甚至是另一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他收拾的时间并不算长,甚至可以说很快,可我却感到格外折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他换了身并不合身的粗布衣服。
我看去,与我听闻的凌厉作风不同,那张脸生得秀气,甚至可以说漂亮。
一双眼清凌凌的,像是一汪清泉,头发湿漉漉的,随意被束起。
见我看来,他甚至有些腼腆,扯了扯衣角,“没衣服了。”
我假装不知道他的局促,撑开伞,“济大人,走吧。”
他真的很聪明,调度人马,筹集粮食,灾后安抚,做的都很好。
我们一起在待了一月。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可相处下来,他甚至比大多数军中汉子更坚强。
骨子里的韧劲怎么都折不断,就像是沙漠中的卷柏,无论干枯多久,只要有一点雨水,就会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