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仍旧是长久的沉默。
而就在此时此刻,城外的战鼓声滚滚而来,仍旧在原野之上响彻,清军的甲兵恍若潮水一般正汹涌而来。
……
济南府、禹城。
唐天宝元年,唐玄宗取城南“禹息故城”之意,将沿用了一千七百年的祝阿县县名改成了“禹”。
禹城之名也因此一直沿用到了现在,这座城池饱经风霜和雨雪。
唐亡之后历经五代十国,又经由宋辽金元数朝数代,直至明时,承平两百余年未见刀兵。
不过这两百多年的承平最终还是被打破……
数日之前大队的清军掠过禹城,将其周边的乡镇几乎一掠而空。
而现在,就在禹城外的官道之上,人群密密麻麻铺满了原本还算宽阔的官道,队伍绵延蜿蜒一直延续到了天边,浩浩荡荡根本看不到边。
大队的骑兵自道路两侧的原野之上急掠而过,无数的脚步踏过官道带起道道的风雪泥水。
官道之上,赤旗招展,枪矛林立,大队大队的军卒正举步南下。
队伍之中的军卒,大多数都身穿着赤色的鸳鸯战袄,头戴着笠盔,肩扛着长枪或则是鸟铳。
身上的衣着服饰还有武器甲仗全都向着外界昭示着他们的身份,禹城之外正在向南行进的军队,正是明军!
陈望牵引着战马,带领着亲卫甲骑伫立在官道的旁侧,此时他的目光正放在北方的最远处。
官道之上尽是红色的海洋,无数身穿着鸳鸯战袄的明军军卒正在行进之中,入目是一片醒目的红色。
负责侦察探闻的架梁马和夜不收在官道的外侧来回奔驰,传递前面的敌情与路况,为大军指引正确的行军路线。
禹城离德州有一百三十余里,到济南只有一百余里,地处两城中央地带。
陈望手持着马鞭,目光在官道之上一众正在行进的军卒身上来回的游动,眼眸恍若深井一般让人看不出心意和思绪。
“济南……”
陈望回过头,往向东南。
东南正是济南的方向,也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他这只蝴蝶翅膀扇动所引起的风暴,已经是改变了整场的战局。
在原本的历史进程之中,贾庄兵败之后,孙传庭认为守住要地才是紧要,应当严加防守、伺机发动反击,不能浪战。
刘宇亮清军徘徊不前,甚至于地方发生纠纷,引得崇祯不满。
高迎祥闭门不出,祖宽领兵也不敢南下驰援……
但是眼下,除了高迎祥仍在临清徘徊不敢驰援之外,一切都与原本的进程截然不同。
“呜————”
低沉而又悠扬的骑号声自东北的方向缓缓传来。
陈望偏过头,循声往向东北的方向。
入目之处,是漫山遍野恍若潮水一般向着东南流淌而去的赤色浪潮。
无数的赤旗招展,无数的赤甲闪耀,无数的战马奔腾带起雷鸣般的轰鸣声,混杂着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扶摇直上九霄!
潮水之中,一面湛蓝色的大纛屹立在浪潮的最中央,上面用白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斗大的“祖”字!
山东布政使张秉文,桐城人;崇祯十一年,大兵下济南,分门死守,援兵不至,明年正月,城溃,巷战,力不支,死之;妻方氏、妾陈氏,并投大明湖死。
山东督粮道参议邓谦,孝感人;崇祯十一年,大兵临济南,议拒守战于城上;明年,城破,被执,不屈死。
济南推官陆灿,平湖人;崇祯十一年,大兵下济南,与张秉文等同守城,城破,死之。妻孙氏、妾王氏及子凡同死者三十七人。
山东分巡济南道参政周之训,黄冈人;崇祯十一年,大兵临济南,与张秉文等同守城,力屈,死之。妻刘氏、妾杨氏、王氏同死,阖门皆殉。
山东提学副使翁鸿业,钱塘人;崇祯十一年,与张秉文等分守济南东城,城破,投火死。
山东都转盐运使唐世熊,灌阳人;崇祯十二年,大兵临济南,分守西门,被杀。
济南知府苟好善,醴泉人;崇祯十一年,由湖广道御史左迁,济南破,死之。
济南同知陈虞孕,云南昆明籍,上元人;崇祯十一年,济南破,死之。
济南通判熊烈献,黄陂人;崇祯十一年,城破,与二子俱死。
署临清州事山东布政使理问姜道元,余姚人;崇祯十二年,济南被围,募壮丁守御,城破,见杀。妻来氏投湖死,子廷梁从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