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权重使得武官卑贱。
政治腐败使得军事腐败。
原先开封城内唯一能够作为依仗,其实也就只有陈德麾下的游兵营。
“不过……”
陈望看着高名衡脸上神色的变幻,知道火候已到,当下继续道。
“如今局面并非无解,末将昔日在汉中府时,也同样遭遇数倍以上的流寇围攻,但是仍然守住城池。”
“只是这办法……”
高名衡的神色变幻,再度由阴转晴,当下道。
“陈将军若有守城办法,但讲无妨。”
陈望抬起了头,目光从高名衡周围的一众官员扫视而过。
“末将身为武臣,只懂军务,不通政务,昔日在汉中府内,也依靠州县主官相助,才得以守住汉中,此番守备开封,也需巡按大人与各位鼎力相助。”
陈望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索要军事上的权力。
政务这一方面,现在接管根本拿不到多少的好处,还会踩到文官的雷区,以及明廷的雷区。
军务和政务,全部接管,莫非是想要割据?
陈望的一番话谦和有礼,一众文官皆是颇为受用,虽未附和,但是也都面容和善。
“如果末将没有猜错,协防民壮大多应该是从各处强征而来。”
高名衡眉头微皱,而后点头回答道。
“确实如此。”
历来征调协防的民壮,都是官府通告,直接从各处调集,说起来,确实是强征。
“协防民壮对于守城其实起不了多少的作用,相反,有的时候还会起到不小的反作用,末将希望巡按大人能够将强征民壮悉数解散。”
“解散协防民壮?”
高名衡神色微变,迟疑道。
“城中兵力本就不足,若是还没有民壮协防,守城的力量,岂不是更加的稀缺?”
高名衡的回答在陈望的意料之中。
“所以末将所说的是解散强征的民壮。”
陈望目视着高名衡,郑重其事道。
“强征民壮协防,只会使得城中士民离心离德。”
“兵战军争,上下一心,三军方能同力。”
“协防民壮募集,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利而诱。”
“民壮不上前线,仅在城中搬运守城军械,运送武备粮草,充作辅兵之事,根据其所做事情,给予相应的报酬,报酬可以微薄,但是必须要有。”
诸如高名衡这样的官员,他们很多时候的选择不能说错,受限于时代的局限。
征发徭役,征调民壮协助守城,在这个时代确实是再正常不过。
“洛阳城破,郑州大败,城中百姓惊慌失措,还有不少之前入城讨活的难民,一张饼,一口水,不仅可以解决其燃眉之急,还可以使其保持安定,不用担心无法募集到人。”
高名衡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不懂军事。
陈望如此言之凿凿,加上那些在各地取得的大胜,让他不由自主的信服。
“陈将军,确实言之有理,协防民壮募集便依照此例执行。”
“不过,如今城中守备兵力本就薄弱,就算是加上陈将军麾下部众,仍不足守备四城,协防民壮不上前线,单靠现有兵力……”
陈望等的便是高名衡这一问题,他要提出的便是历史上王燮提出来的募兵办法。
“单靠现有的兵力防守开封自然是捉襟见肘,所以末将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编练社兵。”
“社兵?”
高名衡神色疑惑,他不明白陈望所说的社兵是什么。
所谓的社兵,正是历史上流寇大军进围开封城时,由王燮提出的办法。
而开封城也正是因为这些社兵,硬是伫立在河南的大地之上,挡住了李自成麾下的数十万大军整整十九个月的时间。
“所谓社兵,其实称为坊兵更为贴切。”
“城中有多少坊,便编多少社,每坊成立一社。”
“根据资产的多寡,越富则出兵越多,贫困者数户合出一兵,每坊遍练百人,合为五总社,于五门分防。”
高名衡神色疑惑,问道。
“如此征调,岂不于之前征调协防民壮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