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雷尊推开竹篱笆门扉，走出后后院，袖口带起一串跳动的雷纹。

他手里托着个青玉雕就的食钵，几粒金灿灿的粟米从指缝间漏下，落在院中石板上发出珠落玉盘的脆响。

王成刚要开口，就看见后院窜出三只通体雪白的灵禽，它们头顶的羽冠泛着靛青雷纹，啄食时喙尖迸出细小的电火花。

"这些是上清雷鸾的幼雏。"

雷尊蹲下身，食钵倾斜的弧度让阳光在青玉表面流淌："当年用天罚劫雷淬炼血脉时，倒有三缕雷灵不愿消散，便点化成这般模样。"

王成望着啄食雷粟的灵禽，突然注意到雷尊垂落的银发间，竟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锁链虚影。

那些锁链表面布满暗红色锈迹，每次老者动作稍大时，锁链就会在虚空荡开圈圈涟漪，像是要将他永远锚定在这方寸之间。

"前辈..."

王成喉结滚动，掌心不自觉沁出冷汗："以您通天彻地之能，为何不直接抹杀天煞？"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院中忽有罡风平地而起，将远处雷音竹的叶片刮得簌簌作响。

雷尊缓缓直起身，食钵化作流光消散在袖中。

他望向天际翻涌的雷云，瞳孔里倒映出万千雷龙游走的奇景。

"你可曾见过垂钓者将鱼线绷得太紧？"苍老的声音裹挟着雷鸣的余韵："天煞不过是邪祟逸散的一缕怨念，若此刻将其斩灭..."

他突然并指在虚空一划，霎时无数雷光交织成幕。

光影流转间，王成看到雷禁之地深处地底，竟蛰伏着一团不断蠕动的黑影。

那黑影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每当雷霆劈落，面孔便发出无声的尖啸，在虚空撕开细小的裂痕。

"看见那些裂隙了么？"

雷尊弹指驱散幻象，院中雷鸾受惊般振翅飞起，在空中拖曳出湛蓝的电弧："每道裂隙背后，都是邪祟本体在冲击封印。

此刻若强行诛灭天煞，就等于给那东西指明破封的锚点。"

王成突然感觉脊背发凉。

他想起在雷禁之地和杀域接壤的地方，见过的白色雷霆。

那些雷霆劈中煞气时，两者相互磨灭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