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 年 8 月 15 日,在南京整整等了两个多月后,上海事务所所长村山成延终于踏上了前往上海的路途。对于他来说,这一天无疑是充满期待和紧张的。
按照满铁的任命通知,村山成延其实早在 5 月底就已经被任命为上海事务所所长,但由于各种原因,他迟迟未能到任。在等待的两个月里,他一直在南京处理相关事务,并以所长的名义签发文件。然而,真正的上海事务所事务却一直由副所长松平纯次郎代理着。
这些年,村山成延一直在研究日本人的姓名文化。通常来说,那些名字里带“郎”字的日本男子,大多都是普通人家出生;而像他们村山家这种好几代都用同一个字取名的,例如矢越、矢云、矢一等,往往是贵族家庭。
不过,这位松平纯次郎和后川平一郎一样,虽然出身贵族,但那也是明治维新之前的事情了。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家里就变成了穷得叮当响的渔民。要不是运气好,当上了满铁的一名巡路员,又冒着生命危险加入了由松冈副总裁创立的当时还叫做调查课的满铁调查部,并多次深入东北腹地,他也不可能在五十三岁的时候成为满铁上海事务所的副所长。
而这一职务对他这样出身的人而言已经到头了,尽管他有能力、有才华,但出身却成为了他晋升的最大阻碍。他深知,无论下一任所长是谁,自己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上位为所长。因为他既不是社员,也没有董事或监事的资格。相比之下,藤源有道虽然也是普通员工,但至少还有上升的空间。然而对于他来说,这条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这就是满铁血统论的残酷现实,即使他努力工作,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正因如此,他才不会去想什么争权夺利,他心里很清楚像他这样纯粹的技术人员,每一任所长都需要用到他,但同样地,他们也可以随时把他替换掉。所以,在六月到八月期间,他养成了事事都要向南京分所拍电报请示新任所长的习惯。结果就是现在村山成延手头从上海由松平纯次发过来的电报竟然已经积累了好几百份!
“松平君,我不在这段时间多亏你一直主持上海事务所的大局了。在此本人向您表示诚挚的感谢。也希望您能够在以后的工作中,继续保持积极的工作态度,帮助我早日接手上海的各项事务。”村山成延脸上带着礼貌性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他的目光锐利而坚定,仿佛在告诉松平,他现在已经是新的开始,他将成为这里的主导者。
松平微微鞠躬,心中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村山成延的话虽然表面上客气,但实际上却是对他地位的明确宣告:“从今天起,上海事务所的老大就是眼前这个人,而他的松平的角色则变成了配角,需要全力配合对方的工作。”
村山成延的话语如同一把尖锐的剑,直刺进松平的内心。他感受到了压力和挑战,但同时也明白,如果想要在这个环境中生存下去,就必须接受现实并努力适应。尽管心中有些不甘,但他还是选择了服从,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与村山成延对抗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请所长放心,我明白我的身份,我一定配合您办好上海的事情。”松平纯次郎已经在副所长任上送走了两任所长了,对于新上任的村山成延,他表现得非常恭敬和顺从,表示会全力支持和配合他的工作。然而,松平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决定在暗中观察村山成延的行动,寻找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出色,总有一天会重新获得应有的地位和认可。
村山成延听后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那就好,松平君,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然后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松平君,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很注重细节,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哦!”
松平纯次郎连忙回答道:“所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如果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所长多多指正。”
村山成延笑了笑,说:“嗯,很好。我相信你会尽力而为的。还有,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份关于上海事务的详细报告,让我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