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厚此薄彼

穆蓉的瞳仁暗如夜色,思索片刻,心虚尽消,有条不紊地落座。

“据我所知,从古至今,除了核实《行房记录册》所记录的时间之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证实血缘。”

“宁府的《行房记录册》上,清楚得记着我有孕的日子、生下你的日子。”

“你看过许多遍了,不是吗?”

穆蓉瞳仁之色,一转忧伤。

她很会挑位置,选了一张略有残破的椅子。

因为准备丢掉,所以放置于门口不远处,椅子四周,几乎无有摆设。

她就这么孤单地坐于角落,加上忧伤之状,显得尤为可怜。

“溪儿,我整整用了十个时辰,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才生下了你。你怎能时至今日,还要疑心血缘?”

清风徐徐,于穆蓉的眸中,瑟出一汪珠泪。

楚楚可怜,犹如秋叶飘零。

乍一看,好像她真的是一位孤苦无助的母亲。

就是这般演技,欺骗了宁云溪多年。

而今再见,宁云溪只觉滑稽至极。

“是吗?”

“我怎么记得母亲曾说,生我们兄妹三人时,都没花什么力气,不到半个时辰,便轻轻松松地生完了?”

穆蓉有些恍惚了。

“我何曾说过?”

宁云溪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母亲贵人忘事。”

“我八岁时,见母亲在看书,便凑前一瞧,书中讲述了一位女子生产时的不易。”

“我便关心一问,母亲生我之时,也是这般辛苦么?”

“当时,母亲便说了这话。”

伴随着瞳仁的不安,穆蓉搭在椅子上的手,在不经意间微微轻颤。

“嗯,我想起来了。”

“当时,恐你担忧,所以我有所隐瞒。”

“我今日所言,才是实情。”

“为了你,我真的差点丢了性命!”

“而今,你二哥哥危在旦夕,郎中们皆是束手无策。你精通医术,想来会有办法救治。”

“你二哥哥刚刚说好亲事,若真下半辈子都治不好……”

话至此处,穆蓉以绢掩面,佯装悲伤地抽泣起来。

这便是她的真正目的了。

心心念念,唯有她的宝贝儿子。

前世,她每每如此,宁云溪都会心软。

宁云溪总是天真地以为,自己看到了母亲内心最柔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