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聊几句天呢,就到了一分厂的食堂。
“李叔,麻烦您给下碗素面,我媳妇儿刚到,错过饭点儿了。”按说他该叫表舅才对,虽然表了六千里。
但是邱大山为了避嫌,外人前头都随工友喊叔或师傅。
只有私底下了才喊表舅,李长贵也没意见,这样给表外甥打饭的时候,勺子才好不抖。
人离了乡,稍微沾亲带故都觉得亲近,更何况,李长贵和李青梅也算一个太爷的后人,不算表太远。
这会儿见外甥媳妇赶了一天的路,哪还是下份儿素面的事儿。
“坐那儿等着,刚收拾出来的猪下水,给你盖面上,两下就好。”
黄朵儿来的时候,从高沙窝下来,越走树越密,这会子才知道,那块儿是窑街农场一分厂,也叫林场。
邱大山在二分厂农机队,虽然是学徒工,但因着有技术,前头没定死,只说试用这个月后,就按一级农工标准给算,一个月32块钱。
还有48斤粮票,劳保、后勤补助、食堂、医疗、探亲的路费,一旦定级后,这些就都有了。
“所以,你把钱拿回去还给娘,我等定级了,一发工资,就去场部给你汇过去,等翻年了,咱娃娃们大点儿了,就给你申请随工家属,到时候咱就搁一块儿......”
黄朵儿这会儿心里跟灌了一斤蜜似的,甜的齁嗓子眼儿。
家里都只当邱大山来了要干三年学徒工的,也做好了支造他三年的准备,她着急给娃娃断奶,就是他们一家五口都吃公公婆婆的,心里不安生,这才这么着急的。
可她男人不光学着了手艺,还要定级发工资,这是先前想都没敢想的好事儿。
“那粮食关系和户口?”
“都落在场部。”邱大山也打心眼儿里欢喜,听着是农工,这农工和农工也有区别。
农场的农工,那是带工资的,旱涝保收的。
要不是他妹子弄来的机械书,自己看的滚瓜烂熟,后来又有幸有公社老师傅的指导,现在就是有这门路,他也拿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