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鹿微微挑眉:“我应称呼一声伯父,只是这位伯父事务繁忙,我不过是旁支出身,没资格住在大真人府中,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后来我去了玉京,见得就更少了。”
袁尚道微微色变。
在座都是老狐狸,谁都能听得出张月鹿的话外之音,就差明说她与这位伯父不熟了,想要拿这位伯父压她,只怕是不能。
不过仔细一想,张月鹿这一路走来,张家还真没出多少力。破获江南大案,是慈航真人出手保住了张月鹿。破格提拔副堂主并赐下半仙物,那是地师玉口金言。最近的几次的提拔,也是慈航真人出力。虽然慈航真人同样是正一道,但毕竟不姓张。
再加上张月鹿是旁支小宗出身,说不定还要招来大宗的提防,生怕张月鹿以小宗入主大真人府,夺取天师之位。
如此说来,张月鹿与张拘成不亲,倒也在情理之中。想要用张拘成来压她,这步棋却是走得有些孟浪了。
袁崇宗微微停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言。
张月鹿主动开口道:“刚才袁老先生引用了衍圣公的一番言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话是: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上清张、钟离徐而已。而且还有后半句:上清张,道士气;钟离徐,暴发人家,小家气。钟离徐是前朝皇室,且不去说他,这个上清张,道士气,却不怎么像夸人的话。不过那时候玄圣还未出世,道门还未中兴,衍圣公瞧不上道士,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却是诛心。
在座之人无不色变,却又反驳不得。
毕竟是事实。
张月鹿淡淡道:“诸位今日大摆宴席,恐怕不仅仅是为我接风洗尘那么简单,我不喜欢兜圈子,更不喜欢故弄玄虚,有些事情,还是摆到明面上来说为好。”
众人面面相觑。
这位张副堂主莫不是个愣头青?这种事情哪里能放到明面上来说?放到明面上还怎么留三分余地?
张月鹿不是不懂这些,可懂得不意味着她就必须遵循这些陈腐且不成文的规矩。
张月鹿环视一周:“看来诸位都不想说,那便由我来说。”
众人又是一凛。
张月鹿缓缓道:“紫仙山出了大案,主事道士刘复同已经落网并被押送玉京,其案牵涉到了雁青商会,该商会总号就位于江陵府,于是我便来到这江陵府。只是没想到,我刚下飞舟,就有这么多人前来拜访,要为我接风洗尘,这不免让人生疑,难道诸位都在雁青商会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