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一文字则宗”越来越快,交织的刀网越来越密,过不多时,吉祥宫全身已隐在无数刀光之后,“菊一文字则宗”虽变化极快,但听不到丝毫劈空裂风之声,足见刀劲之柔韧,已臻至化境。
不见张月鹿如何动作,无数细微剑气开始自行变向,或是直来直往,或是曲折迂回,或是盘旋环绕,不断与“菊一文字则宗”交锋相击,只听得金石炸裂之声不绝于耳,剑影刀光如水银崩裂,照亮地下的黑暗。
如此僵持片刻之后,吉祥宫的刀势毕竟如夏日骤雨,不可长久,而张月鹿的剑气却如春雨一般,绵绵不绝,仿佛无穷无尽,渐渐打破僵持之局。吉祥宫忽觉肩头一痛,已然被剑气打伤,而那剑气来无影去无踪,竟是不伤她的衣着分毫,只伤及皮肉,实在是玄妙非常。
吉祥宫心知这一番交手是自己输了一筹,不再与张月鹿比拼剑气,迎风一刀,如缩地成寸,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朝着张月鹿当头劈下。
张月鹿只出一剑,便封住了吉祥宫的所用出刀方向,然后斜剑轻拍,压在她刀背之上,这一拍的时机方位拿捏得分毫不错,吉祥宫手中太刀递到此处,气机皆是径行贯注于刀尖,刀背处却无半分力道。只听得一声轻响,她手中“菊一文字则宗”立时沉了下去。
张月鹿手中纸剑向外一摆,扫向她胸口。吉祥宫只得向后稍退,同时手中太刀已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圈,好似满月。
满月似是有形之物,凝在空中停得片刻,不仅挡下了张月鹿的一剑,而且还向张月鹿身前反攻过去。
张月鹿丝毫不惧,避开满月,一剑斜削过去,正是吉祥宫旧气已逝而新气未生的空隙,吉祥宫只得向后避开。张月鹿手腕一抖,长剑再刺,直指破绽,吉祥宫只得又急跃退开。
如此倏进倏退,吉祥宫攻得快,退得也是越快,片刻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十招,每一招均有变化,聚而为一,端的是繁复无比。
两人上次在“应龙”上交手,战局混乱,许多手段用不出来,此时再无顾忌,张月鹿干脆放开手脚,直接显化“观音法身”。
法身通体洁白,拔除众生之苦,面带慈悲。初时只有双手合十,然后背后生出四手、八手、十六手,转眼之间,已是有百手之多,百手观音法身的手上没有任何佛家法器,也不见柳枝净瓶,只有一柄柄“无相纸”所化的纸剑,形态又各有不同,或古拙厚重,或轻灵单薄,或扭曲如蛇,都无一例外散发着凛冽剑气。
此乃“百剑观音”,现世之后,百手轮转,百剑随之齐齐而动,剑影绚烂,纵横交织出一张细密剑网,带着凌厉剑气,朝着吉祥宫当头罩下。
吉祥宫身陷剑网之中,只得又取出“雷切”,手持双刀,身形急转,双刀齐旋,化作一个龙卷,金风四溢,刀气激射,与剑网相撞,不计其数的金铁交鸣之声响成连绵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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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鹿的剑法剑势之繁复多变,实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或大开大阖,或以慢打快,或如梨花绽放,或如疾风劲草,或古拙凝滞,或迅如雷霆,似清风明月,又似金戈铁马,时而剑势如大江大潮激荡三千里;时而剑势如小桥流水绵绵不绝。一众风格迥异的剑法同时施展,糅合一处,不见半点冲突,极变化莫测之能事。
吉祥宫只觉得自己陷入万千人厮杀的沙场之中,四面八方皆是敌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此时又何止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