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且衔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了纱布。
从嘴咬着一段,剩余的一只手扯着另一端,准备用断肢压着纱布,抵着桃枝的肩膀为她止血。
桃枝睁开眼与容且衔对视上。
容且衔收回动作,后退一步,没有半分逾矩,乖巧地说:“师父,你流了好多血,阿衔准备给你止血。”
从小看脸色长大的容且衔,将分寸感拿捏地特别精准。
他垂着头,左手拿着纱布,站得笔直,等待桃枝发话。
桃枝抬手从容且衔手上拿过纱布,自己随意的缠了几圈。
就撑着地起身。
纤白带着薄茧的手伸在容且衔面前,葱指如玉,落在容且衔漆黑的瞳仁里,如神明之手,将他拽出泥潭。
桃枝包扎好后,起身道:“走吧,阿衔。”
“好的,师父。”
“师父,前面有尖石,当心。”
“师父,前面是死路,往这边走。”
“师父,这条路我们刚刚来过了。”
桃枝猛地停住身子,垂头望着容且衔,一双凤眸里闪过一丝羞恼之意。
但那张脸仍面无表情。
“师父知道了,有眼。”
容且衔扬起笑脸,用左手指了指一条布满荆棘的丛林。
那一处的树木长得参差不齐,东倒西歪,且长势很差。
一目望去,树木越来越枯败,倒像条黄泉路。
“师父,我们应该走这条路。”
桃枝疑惑:“你记得路?”
她之前出来也没刻意记路,而且忙着跟追着樵夫问路了,压根不知道回魔界的路是哪条。
容且衔若有所思:“有点印象,但我们已经把大部分的路都走了一遍,且我刚刚在树上做了记号。”
他扭头看向那条阻隔着所有人的黄泉路,却是他的生路。
“只剩这一条路没有试过了。”
他坚定地走在桃枝的前方,为桃枝开路。
桃枝看向那抹小小的身影。
饱受欺压凌辱、看尽世人冷眼。
生来是个身份低微的,却没有半点下人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