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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海“抗”不住了,终于开口:“我说实话,小安肯定不是俺兄弟杀的。”
“那是谁?”
“要是,一准是王中才!”
“有啥凭据?”
“俺哥曾跟他商量过,具体咋商量的,我也不清楚。”
一个不曾被重视的名字摆在了显眼的位置上。诸干警一鼓作气,将王中才、王傻海等一并擒获。
王傻海很快招供。
王中才坚不吐口。
王中才,汪王村有名的屠夫,一向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平日里嗜钱如命。用农村的话说他是“心里搁事”。此次被审,他或装聋作哑,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人正题。但,干警们横心以对,并非仅凭王傻海的口供,更重要的是握有一“真凭实据”。“真凭实据”其实是“一场游戏”。
经调查,平日杀猪为生的王中才家藏三把剔骨刀,但在拘留王中才时,干警们在其家中仅搜出两把,而另一把哪儿去了?作为“杀手锏”,干警们并未直逼王中才,而是旁敲侧击,询问王妻。
王妻坚决断言:“家中就只有这两把刀。”
反复询问,坚不改口。
事后证明,此把“不翼而飞”的剔骨刀同此案毫无干系。王妻“遮遮掩掩”的目的何在?
请听案情大白后王妻的“后悔药”:“刀不见了,我想人肯定是中才杀的,所以我想保他。”谁知弄巧成拙。
言归正传。王中志下令:“加大火力!”终于,汗流如淌的王中才招架不住猛烈的“火力”,内心那仿佛坚厚而实际上虚如薄纸的防线终于被突破了,他开口了……神秘揭开,真相大白,留给人们的是惊奇和困惑。
话说当年,王傻海被莫名其妙地痛殴一顿后,又气又恨地返回家中,听罢一番痛诉,王家四兄弟恨得咬牙切齿:此仇不报,枉为男人!
报仇,如何报?这么多年的积怨,要“新账老账”一起算,既打,就打残他!让他这辈子也横不起!
一日傍晚,几盅烈酒壮胆,王傻海醉醺醺地来到“拜把兄弟”同村屠户王中才家。
“大哥,借我一把杀猪刀!”
“干啥?杀猪?”
“我要宰人!”
王中才打了个激灵,稳稳神,瞪大眼睛:“喝多了吧?”
“我要捅死小安!”王傻海加重语气地说。
听得“把兄弟”一番诉说,素日精明的王中才“沉着若定”,一番形势分析:“傻海呀,杀人不是闹着玩,打死,你得抵命;打残了呢,更不值,得掏好几千块钱。”
言及此,狡诈、阴险的王中才故意顿了顿,作出一副侠义心肠的模样:“要我说啊,不如想个办法,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啥法?”经此一说,王傻海有些泄气。
“咱朋友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叫人欺负了,我这个当哥的不能不管,这样吧,我找个人,替你报仇,你也就用不着自己动手了,不过……”说到这儿,王中才留一个“悬念”。
“不过啥?条件,任你说!”满腔“仇恨怒火”的王傻海有些心急。
“就是钱的事,天塌地陷的事,总不能承个情、道声谢就完事吧。”
于是,两人经过一再讨价还价,终于商定:请人当“杀手”,挖掉小安一双眼睛,王傻海付3000元;杀死,则掏5000元!
一个“杀人”合同就这么订立。
在这些被狭隘占据了整个心灵的人的心中,良知早已荡然无存了。
数日后,未见动静,王傻海再次来到王中才家:“这活儿咋做呀,啥时候做?”
王中才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年内不能干,你想啊,你们两家刚打过架,小安一出事,公安局当然先注意你,我想啊,等到明年秋季或冬季再下手。”
“得拖多长时间!”王傻海沉不住气。
“我给你分析分析,”王中才谋略在胸:“明年下手的便利条件是:一、小安放松警惕了;二、群众也把打架的事早忘了;三、我动手的时候,你们兄弟几人都外出,或故意找人去看电视。到时候公安局一算时间,你们都不在场,没作案时间,就没法怀疑你们了。”
“妙,妙!”王傻海顿时“茅塞顿开”,佩服得五体投地,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一晃,一年过去了。1995年8月16日汪王村要调整土地,消息传来,王中才大喜,作为农民,土地是大事,平日里在郑州打工的小安岂能不回家?这可是大好时机。王中才感到时机已成熟,遂与王傻海密谋,商定: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案发前8天,王傻海依计赴郑州打工。而王中才却未另雇“杀手”,这花花绿绿的票子,岂可让别人“盈利”。钱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屠夫眼中,比啥都“实在”,人命算个啥东西!小安果真自郑州返家了,王中才不禁为自己的“神计”暗自得意。这桩“生意”,自己是赚定了!
8月17日一大早,王中才洗漱完毕,饭都没吃,就对妻子说:“我到开封城里转转,给咱妞买几件衣裳。”说罢,便匆匆骑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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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点40分,他在人民会场看了一场电影《私人保镖》,然后在繁华闹市区马道街买了一把大号剔骨刀,又在南关百货大楼买了一双线手套。直到天黑,他才鬼鬼祟祟潜回村里。
晚8时许,村里基本上已静下来,人们都在自己家中享受着天伦之乐。王中才将旧自行车放到村后庄稼地里,带上手套,掂上刀,从小安家厕所翻墙跳入院内,躲在一麦秸垛旁。当时,小安刚从外面看电视归来。观察良久,王中才感觉无从下手,便又翻墙窜出。
过了一会儿,村西北角麦秸垛起火,看到小安出门救火,王中才心中狂喜,他重新翻入院内,约摸等候20多分钟,估计小安妻子已睡熟,便轻脱下鞋,穿着袜子,咬着刀,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潜伏到东间一堆堆麻袋中间。
一个多小时后,小安回家。令王中才心惊肉跳的是,小安吃过西瓜,到东间逮猫时,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小安哪里料到大难已将临头,撒开猫之后,他转身回了房,竟未发觉屋内藏有人。等到小安打起呼噜,王中才站起身来,轻轻舒展一下蹲麻了的腿,蹑手蹑脚来到床前,割断灯绳。辨清小安后,王中才一刀下去……
王中才跑到村外,穿上鞋,骑上车,又骑回开封城里。在路过一石桥时,他扬手将刀和手套扔到河内。尔后,灌饱一碗胡辣汤,在人民会场门前台阶上蒙头大睡。
次日,才大摇大摆,若无其事地返回村里。巧的是,王中才扔刀时,桥下恰有一捕鱼人,听得“扑通”一声,以为是鱼跳,捞上一看,却是一把刀。
当公安干警追回此刀时,捕鱼人大叫:“晦气!晦气!”
1995年11月25日,王中才被判处死刑;王傻海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