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3月24日晚11时许,黑龙江省通河县某山区林场。
墨蓝色的天空,一钩弯月放射出柔和的清辉,照在黑森森的山坳林海间,给周围的景物涂了层神秘的色彩。
此时,一辆警车在夜幕掩映下悄悄停在林场偏僻地带的一间民房前,从车上敏捷地跳下四五个警察。他们猫腰来到窗下,侧耳倾听一阵,随即果断地叩开房门冲进屋内。小屋里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望着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面前的警察,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乖乖地被戴上了手铐。
自此,一个改名换姓,隐匿4年之久的杀人凶手终于落入了恢恢法网。
历史回溯到1988年。春风使古老的华夏到处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面对日新月异的世界,一向传统、墨守成规的人们都露出了惊讶、歆羡的神情,胆大的竟放弃“铁饭碗”走上了个体经营、发家致富的路。
吉林省九台市酿造厂工人张爱民便是这风险路上的一员。别看他五短身材,长得瘦猴似的,脑袋瓜倒挺灵活,且能说会道。看到过去一些“哥们”都辞掉工作,不是开饭馆、办商店,就是承包工程搞企业。转眼间一个个都挣了大钱,成了“万元户”。张爱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凭自己的能力,决不会比他们差。”思来想去,张爱民决定项羽攻秦——破釜沉舟,大干一场。于是,他很快向单位递交了停薪留职申请报告。
申请批准后,他便开始“招兵买马”,从当地农村廉价招来四五十青壮汉子,随即又顺利地办妥了有关手续,一个“建筑工程队”就这样成立了。可他毕竟是一个大老粗,上学时喝的那点墨水早就饭吃了,瞅着图纸上那一连串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他就像看天文数字,一窍不通。万般无奈时,他突然想到了原单位的好友九台市酿造厂副厂长赵家祥。
赵与张本是先后入厂的工人,但赵爱动脑,肯钻研,什么水暖电气、木工瓦工样样精通,深得领导赏识,破格提拔为副厂长。“如果赵能和我一起干,那可是如虎添翼,发财有望啦。”
一天傍晚,张爱民来到赵家。见好友登门,赵家祥非常高兴,急忙吩咐年轻漂亮的妻子王秋丽炒几样菜,与张对饮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爱民有些晕忽,嘴上便没遮拦吹唬起他的“事业”来,直吹得赵家祥心旌摇荡,热血沸腾。张见时机成熟,又使出激将法,他对赵说:“大哥,别看你是个副厂长,可兜里掏不出几个子来。现在的社会,你没钱就玩不转,你没钱人家就瞧不起你。我看你那个破厂长也别干了,咱哥俩一块搞工程,只要好好整着,保证一个工程下来就能赚它几万元。嘿,到那时候,要吃有吃,要穿有穿。”
张爱民的一番话,赵家祥觉得有些道理。坐在他旁边的王秋丽也是瓜子剥皮动了心啦,一个劲地怂恿赵表态,赵家祥琢磨再三,对张说:“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事隔数日,赵家祥果然也停薪留职来到了张爱民所在的建筑工程队。此时,张爱民已凭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承包了驻军某部队家属宿舍楼的工程。两人一合计,决定由张爱民任工长,主管全面,赵家祥任副工长,主管技术和材料等,王秋丽管理财会,张妻李玉琴管理后勤,负责买菜做饭。
很快,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省城长春。
开工后,张、赵二人合作较为密切,凡事有商有量,因为他们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所以,工程进展得非常顺利。赵家祥是个不干则已,要干就干好的细心人。每天他不是制图纸、跑材料,就是找甲方谈判、交涉,忙得不亦乐乎。张爱民深为赵家祥的干劲所感动,因此,他也把工地诸多事项管理得井井有条。
假如张、赵二人能够始终如一地这么干下去的话,他们发家致富的梦想不难成为现实,有朝一日他俩或许能成为改革开放新形势下涌现出来的“农民企业家”。然而,假如只能是假如,现实留给人们的却是一个触目惊心、扼腕三叹的悲剧结局。
悲剧的起因缘于一个女人,或缘于两个女人。确切地说是张爱民为了王秋丽而丧命于赵家祥的手中。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张爱民和王秋丽每天几乎是片刻不离,这在客观上给张提供了一个滋生邪念的便利条件。每当赵家祥外出,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张王二人时,张爱民那只色迷迷的三角眼便不由自主地在王秋丽身上转来转去,想入非非。这王秋丽起初尚能洁身自爱,对张的撩拨、挑逗视若罔闻、无动于衷。
可“好女禁不住闲汉缠”,久而久之,王有些招架不住张的凌厉“攻势”,加之赵家祥整天早出晚归,疏忽了夫妻之情,这使青春激荡的王秋丽渐渐感到了闺室的寂寞,最后,终于在一个月色迷离的黄昏,投入了张爱民的怀抱。
张、王二人陈仓暗渡后,感情急剧上升,乃至达到了无所顾忌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