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农艳珠揣着那本存折进了新华储蓄所,她抑制住怦然乱跳的心·用颤抖的手在取款凭条上填上了二千元的金额和仿造“农小珠”的签名。得手后,撒腿便奔花山娱乐城而去。下午,当她头昏脑胀地离开赌场时,二千元钱已输得所剩无几。她捺住性子龟缩了三天。
5月21日,她再次走进了储蓄所,故伎重演,冒领了一笔大款,然后又泡在了赌场。这回她注下得更狠,然而却输得更惨。数千元钱不到两小时便消失殆尽。
农艳珠几乎输疯了。她再也不顾一切。在此后的5月22日至29日连续八天中,她差不多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疯狂和厄运。
到了5月29日晚上,当这个女赌徒翻开那本皱巴巴的存折,准备第二天早上再去冒领钱款时,不禁为近日的疯狂结果大吃一惊:短短十来天中,她竟先后冒领了2.8万元钱并输了个净光!望着存折上仅剩的一千元余额,想到日后的困境,她彻夜辗转难眠。
6月4日上午十点时分,最令农艳珠忧心的事不期而至。存折主人——福星酒家的老板娘黄贞萍找上门来了。老板娘把那辆红色女式自行车往院子一撂,进了门便嚷了起来:“喂,我的那些东西呢?拿来看看!那没良心的不知又上哪儿沾花惹草去了,这婚是非离不可啦……”
农艳珠应付地寒暄着,把代管的纸包交给了黄贞萍。老板娘坐在客厅沙发上,一页页地翻看着离婚报告、房产证……
农艳珠站在一边,心里一头乱麻:冒领钱款一事败露在即,怎么办?还吧,上哪儿弄钱?若不还,这关又怎么过?
她迷乱地想着,刹那间,一个残忍的恶念油然而生。“一不做二不休,我不如把她干掉算啦!”一丝狞笑,泛上了她那苍白瘦削的脸。
“这鸡真够讨厌,吵死人了!”农艳珠佯装感激,嘀咕着走进了厨房。她胡乱翻出一根单车捆物胶带,很敏捷地打了个活套。然后悄然地走回正埋头翻阅的黄贞萍身后。她屏气片刻,便猛地用胶套勒住了老板娘的脖颈。
“啊,艳珠,这是……干……什……么……”黄贞萍抽搐着,竭力想挣脱开来,但很快就没气了。
农艳珠喘吁吁地拽着断了气的老板娘,拖到了里屋的卧床边。她哆嗦地摘了死者身上的两条金链、一副金耳环和三个金戒指,又从一只棕色小皮包里翻出了50元现金。她唯恐黄贞萍不死,又在套子上打了个死结,随即把尸体推进床底,拉下了床罩。之后,她奔出门去,窥视了一下寂静的村落,迅速地将那辆自行车推进了几十米开外的鱼塘里,并把死者的凉鞋、皮包扔进了附近的宁明酒厂厕所的粪池中。
干完这一切后,她在屋里痴呆呆地坐了十来分钟,便悠然地挎着菜篮子上了街。午饭时,她一改往日的忧郁,与丈夫孩子有说有笑起来。
晚上十时许,趁丈夫黄才亮带孩子上街吃宵夜之机,她反锁上门,把尸体拖出来,用旧麻袋和鸡饲料袋从头脚两端分别套捆。然后趁着夜色,将尸体扛到鱼塘边,在刚排水后的塘泥中草草地挖了一个浅坑,把尸体埋了。把这事干完后,她回家洗了个澡,心里充满了一种解脱感,觉得这一切都挺顺当挺简单,从而暗自庆幸自己的果断和高明。
得意之余,赌疯又发。仅仅在杀人埋尸后的第6天即6月10日,这个女狂人竟置风险于不顾,再次前往储蓄所领完了那仅剩的一千元钱;此后又分别于13日、16日几天,将从死者身上搜取的金首饰押的押、卖的卖,所得全部用于赌博。
可以想见,赌的癫狂,在这个女赌徒兼女杀手的身上可谓达到了肆无忌惮、登峰造极的程度!
正是在这样的癫狂之中,农艳珠自然就没有料到,在重新注满水后的鱼塘里,那具冤尸居然又脱泥而出,且恰恰鬼使神差地被丈夫黄才亮发现;
她更没有料到,公安人员比她更神,仅用4天就侦破了此案,从而永远地断了她的赌博发财梦!
9月1日,经宁明县人民检察院批准,农艳珠以故意杀人罪而转为逮捕;作为重罪,该案于12月1日由南宁检察分院向同级法院提起公诉。
公诉词严正指出:“被告人农艳珠目无国法,冒领他人存款用于赌博,因害怕罪行败露而将他人杀害,非法剥夺他人的生命权利,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杀人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应依法严惩。”毫无疑问,等待着农艳珠的,将是法律的严厉制裁!
按照法律程序,办理起诉的检察官曾依法提审了农艳珠。审讯笔录中记载了这样的一段—问:“你知道自己的罪有多重吗?”
答:“知道,杀人就要偿命嘛,何况我是因赌博而敛财、因敛财而杀人呢!”
问:“你落到这步田地,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答:“是赌博害了我。赌博这东西真害人,害了我,也害了很多人!求你们用我的事教育世上的人,世事千万宗,无论干什么,可千万不能干赌博!”
问:“这么说,你现在很后悔?”
答:“何止是后悔!我对不起死者及其家人,也对不起我的丈夫和孩子,什么人也对不起……但世上哪有后悔药吃!我无话可说啦,由法律处理去吧。”(说罢抱头痛哭)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农艳珠在人生的毁灭之际说的这番话,倒是颇令人深思的。
赌博,你还要吞噬多少良知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