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已然认识到了错误,还望殿下怜民妇势微,不敢轻易反抗权贵,饶民妇一条老命啊殿下!!”
高兰又“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只是这一次,周围像是被凭空隔出了一道结界,她听不到任何异动的声响,连方才还能偶尔听到的粗重喘息,也一并消失得干干净净。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直到金台之上才传来一道冷厉的少年音:“那人说她是宫里贵人的心腹,你便信了?”
高兰忙道:“民妇亲眼看着那女子进了宫门,并且那人的穿着打扮,虽然不及夫人那般华贵,却也处处透着考究,民妇这才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的!”
说罢,她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抬起头,目光急切:“对、对了!那人的腰间还挂着一块腰牌,上面刻有一个'竹'字!”
方意绾忽而抬手,缓缓遮住唇角,低低啜泣了一声。
看似被这真相打击得就快晕倒,实则——
被死死遮挡住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谎言就是这样,最怕真假掺半。
这稳婆当真接触过这么一个“宫女”,也当真看到过那块刻有“竹”字的腰牌,只不过……
只不过,那名“宫女”是她着人假扮的,稳婆所看到的进宫的场景,也是她提前打好了招呼,让方思婉派人接进去的,那块腰牌,也是她照着竹云轩中宫女的腰牌仿造的!
她一早就为这件事做好了两手准备,没成想,就是当初的这一个闪念,就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方意绾垂下头,敛住眼底的幽光。
方思婉,你以为,你将两个孩子都拢到了自己的身边,就是赢得了这场争斗吗?
可那时的你早已六神无主,而我,却是在无数个日夜里不断演算筹谋,就期盼有朝一日能将你踩于脚下!
这样的你,又拿什么来和我斗?!
江听淮稳坐金台,没错过方意绾眼神中的那一道暗芒,轻启双唇:“听闻,你手中有那宫中贵人的亲笔书信……”
高兰一脸恍然大悟:“对对对!”
她忙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高举过头,等着宫人将信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