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姥姥问三舅姥爷,为何吾五姨无事?三舅姥爷言:“其一,吾五姨未拿纸钱;其二,吾五姨命好。”
自此之后,吾五姨对吾母格外好,姥姥亦开始关注吾母了。
其三,先前提及三舅姥爷,吾姥姥那一辈皆为普通农民,唯三舅姥爷略懂一二,至于其如何知晓这些,此间有一小故事。
九一八事变后,吾等小村来了诸多日本兵,因附近乃长春之粮库,故驻扎不少日本人。那时日本人修炮楼抓了许多人,吾姥爷与三舅姥爷当时亦被抓去修炮楼。
彼时人思想未那般激进,亦是怕挨打,当日本人找来时,皆随人家去了。吾三舅姥爷乃倔老头,性格执拗,吃软不吃硬。
那日他们修炮楼的抽出几人去给那日本队长修院墙,正巧抽到吾三舅姥爷。三舅姥爷到那便开始干活,指挥他们干活的是一日本官太太,初始还好,语言不通,以手比划。过了一会,那官太太便指挥吾三舅姥爷做事,三舅姥爷未干明白,比划数次皆未懂,那官太太便生气了,指着三舅姥爷便喊,虽不懂日语,然能猜出是骂人之语。
小老头当时脾气上来了,干一日活累得要死,还要被骂,未管许多,抓起一把沙子便往那官太太脸上扬,随后踹了那官太太两脚便往姥姥家跑。
天快黑时,一队日本兵带着翻译至姥姥家寻吾三舅姥爷。那翻译告知姥姥,吾三舅姥爷打人了,要带走接受处罚,随后便将吾三舅姥爷带走,整个过程三舅姥爷未反抗,亦未哭天喊地嘱咐两句。
三舅姥爷被带走后,带至白日干活那户人家,炕上坐着一日本军官,旁边便是那被打的官太太。那官太太说着日语,指着三舅姥爷,而后那军官说了些什么,翻译便对三舅姥爷言,人可是你打的?三舅姥爷承认了,随后便被带走,关进了监狱。
小日本当时未打他,仅是每日给一顿饭,且量不多。牛棚四周缝隙皆用木板钉上,无光,仿若电影里监狱之黑匣子。三舅姥爷当时甚为害怕,便坐在地上靠于墙上,周遭黑漆漆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知过了多久,闻得一声咳嗽,将三舅姥爷吓了一跳,然亦不敢言语,此前亦不知这牛棚里有无他人。
过了一会,又一声咳嗽,三舅姥爷实在憋不住了,便喊了一嗓子,问:“是谁呀?”
此时一苍老声音回道:“你是谁呀?”三舅姥爷一听是老头声,便放下心来,言自己乃大屯的,姓康。那老头言自己是前村的,姓王,而后便问三舅姥爷因何被抓,三舅姥爷甚为骄傲言,把一日本老娘们揍了。那老头哈哈大笑,言好小子,揍得好。吾三舅姥爷便问大爷,那您因何进来的?那老头答,把一日本老爷们揍了。
这一老一小便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人于黑暗中无时间概念,三舅姥爷当时困了便睡,醒了便与那老头聊天,中途有人送饭。当时吾三舅姥爷发现每次仅送一份饭,便问那王大爷怎不吃饭。王大爷言,于三舅姥爷睡着时,有人送过来。三舅姥爷那时小,未觉出老王头在撒谎。
那老大爷起初与三舅姥爷聊家常,聊罢便开始给三舅姥爷讲故事,皆是些灵异之事。且有意无意将解决之法讲与三舅姥爷听,三舅姥爷便不知不觉记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