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妈出了雅颂斋,却没有去薛善秋住的芳华苑,而是转向了老夫人的般若堂。
刚才在书房的短暂停留,她敏锐察觉到花笺其中藏有颜公子的所写的诗文。
侯府中的管事嬷嬷们虽然能看些账册文字,但对诗文的意境所指,却往往一知半解。
韩妈妈对戏文中的西厢红娘故事也是知道的,她担忧这些诗文中或许夹杂了不合时宜的言辞,可别无端累及了自家小姐的清誉。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应该先让老夫人亲自过目,审阅一番才好。
般若堂内,洪映蓉正悉心为一盆花鹤翎山茶花修剪枝叶,赵嬷嬷则侍立一旁。
“三公子寒窗十年,就等这次光耀门楣了,老侯爷泉下有知,也一定欣慰。”
洪映蓉露出轻松的笑容:“老大、老二都只是举人出身,倘若这次季延能考中进士,也算是对得起侯爷生前对他的谆谆教诲了。”
韩妈妈这时踏入院内,行礼之后,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始末细述一遍。
“哦?”洪映蓉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身在旁边的水盆里净了净手,回到厅中坐下,然后一张张仔细翻看起来,“这里面,有多少是颜公子的笔墨?”
“听两位公子的对话,似乎绝大多数都出自颜公子之手……”韩妈妈思索道。
洪映蓉心头微震,手中不觉加力,捏得花笺皱起。
“老夫人,是有什么不妥?” 赵嬷嬷看她神情异样,紧张的询问道。
洪映蓉沉默不语,只是微微抬起另一只手,示意无妨。
她的目光在花笺上的字迹间游走,脑海中骤然响起嗡鸣之声,那些如同地狱般的往昔场景,再次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可认得这些字迹?这些反诗都是出自三公子之手,还想抵赖?
……母亲,我没有,不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