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林慕阳会心一笑,逐字逐句的解释:“草屋的茅檐又低又小,溪边长满了翠绿的小草…”
含有醉意的吴地方音,听起来温柔又美好,那满头白发的是谁家的公婆父老?
大儿子在小溪东边的豆田里锄草,二儿子正在家里编织鸡笼。
顽皮的小儿子正横卧在溪头草丛,剥着刚摘下的莲蓬。”
林慕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首46字的《清平乐·村居》,再用英语简短的向凯特解释其含义,会让这姑娘哭得一塌糊涂。
简简单单的画面,简简单单的生活。
原本以为只要简单的生活,就能渐渐平息内心的忧虑,却忘了在逃什么。
她在林慕阳怀里哭了很久,说了很久。
说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想着要把她培养成精英,不惜贷款也要送她去收费昂贵的贵族学校。
说她在上学的时候,看着那些自在轻松的同龄人,心里很羡慕他们的快乐和无忧无虑。
林慕阳静静的听着,即便有些听不清。
在成年人的世界,痛哭的本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丧失。
到最后面对痛苦时,只能隐忍,只能选择所谓的淡然。
快乐,才是大多数人一生中,最昂贵的奢侈品。
凯特哭完之后,把她那个伟大的、在最冷的冬天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梦想,挪到第二位。
她把尽快学会中文,放到人生目标的第一位置上。
“学会”这个词,恐怕任何一个文学大家都不敢用在自己身上,何况是一个外国人。
是的,竟然用“学会”这个狂得没边的词,而不是用“学习”相对谦虚的词。
“我要把你学过的诗歌画出来,所以我要学会你们的语言。”
林慕阳挑了挑眉,心说傻姑娘,等你知道总共有多少个汉字,一个“茴”字有多少种写法,你就不会这么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