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松鹤堂,她并不陌生。

前世,不知谢行渊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有别的原因,每逢初一十五,谢行渊都命令她来松鹤堂给他请安。

若非有这道命令,只怕她早就被谢绍航和林馨柔弄死了。

如此想着,崔姝言信步朝着松鹤堂主院而去。

谢大夫人的院子已经够大,可是和松鹤堂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松鹤堂内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其中遍植花木,完全做到了移步换景,每往前走一步,都是不同的风景。

只是,崔姝言满腹心事,并未留意周围的景致,只沿着九曲回环的廊子,一步步往里走。

却并未留意到,先前引路的小厮渐渐退到了她的身后去。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路已经人拦住。

此人身着一身天青色锦袍,面容端方,正是谢行渊的贴身亲随,文先生。

文先生脸上笑吟吟的,说出的话却一点儿也不客气:“少夫人,您似乎对松鹤堂很熟悉?”

崔姝言心里咯噔一声响,大意了。

虽然她嫁进谢府已经有六个月的时间,但是,她从未来过松鹤堂。

就连谢行渊,也只是在嫁进来第二日,在谢府正厅给他敬茶的时候见了一面而已。

因此,她不该对松鹤堂如此熟悉,更没有留意到,引路的小厮不知何时退到了她的身后去。

不曾来过,却表现出如此熟悉的样子,的确是很奇怪。

然而,崔姝言脸上并未流露出惊慌的神色,反倒是从容淡定地反问道:“我对这里熟悉,很奇怪吗?”

文先生笑而不语,只扬手向前:“请。”

他所指的,是松鹤堂主院的方向,谢行渊住的地方。

崔姝言穿过廊子走了进去,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还是在抬眸看到谢行渊的第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行渊不过二十七岁,容貌俊美,眼神却十分老成持重,看向她的时候眸光深邃,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心底所想。

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直视谢行渊:“侄孙媳崔氏,见过叔祖父。”

谢行渊冷冷地嗯了一声,声音微哑:“你来,所为何事?”

崔姝言直视谢行渊:“侄孙媳前来,是想问叔祖父一句,昨晚子时到卯时之间,您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