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喻才握起拳头,将手往后躲了躲,用身体挡住芝野的视线,道:“不好意思,这个不方便。”
芝野没说话,继续默默画起来。
这时,他注意到芝野的用色有些奇怪。
红和黑。
然而他今天根本没有穿红色或黑色。想起芝野的画,运用的色彩非常夸张,他就没说话了。
马喻才坐了至少两个小时,只能打报告才能动一动,大概是四个小时后,室内几乎是彻底黑了。
他眼神都要涣散了,思绪早已飘向远方,黑暗让人昏昏欲睡,寂静更让人不安,他的脑袋越来越低,时不时瞌睡一下。
但是芝野却没有提醒他坐端正。
她半个小时前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突然,芝野问:“马先生可还记得画展主题?”
马喻才的思绪才从困顿中清醒,迟钝回答:“…唔…生与死。”
芝野问:“您对此次题目有何高见?”
马喻才揉了揉眼角,让自己清醒过来,思考片刻,答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大多数人都畏惧死亡,贪生怕死也是人之本性。”
怎么他说话也奇奇怪怪起来了。
芝野微微点头,“马先生会选择生或是死?”
“当然是生,”马喻才不假思索地回答,“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感受世间万物的美好。”
“虽经苦痛与磨砺也是?”芝野追问。
马喻才看向发声的地方,芝野小小的身子藏在画板后面,只落下一个缩得更小的轮廓,他怎么睁大双眼只看不清楚细节,只知道芝野一直在动笔。
不过现在这么昏暗,她真的看得清吗?
水声哗哗响起。
马喻才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他想起某个人:“人生本来就充满变数,有苦有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如若……”芝野的身影弯下腰,咚的一声后接连响起水声,似乎是将画笔扔进了桶里,然后开始洗画笔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话语内容让马喻才忽然鸡皮疙瘩四起:“死亡并非人生的终点?”
说完,她就起身,将画板翻转了过来。
“差不多完成了。”
马喻才凝神一看,率先入目的,是一大片黑色,还有仿佛泼洒上去的大量血色,宛如画中世界正在下一场盛大血雨。
画面中充斥着大篇幅深沉的颜色,和极致压抑的笔调下显得格格不入的纯白色。
浓重的黑和艳丽的红混合出来的重色,使得深色衬托下的纯白显眼无比,第一眼看过去就是中央的白,仿佛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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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喻才立刻辨认出那是穿着衬衫的自己。
芝野的绘画技巧相当出色,无论是衣服的褶皱还是肢体的状态都刻画得十分逼真。马喻才抱着手臂垂头打瞌睡的姿态也被完美地定格在了画布上,只不过他只露出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