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事?天捅了个窟窿。”
......
秦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已经昏迷两天,依然未醒。裸露的胸膛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左肩斜划至右肋,敷着黑乎乎的药膏。即便昏迷中,也显得十分痛苦,一手紧紧的抓住床沿,脸色苍白,眉头紧皱,额头上浸出细细的汗珠。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气味。不大的房间,布置十分简陋。一桌,一凳,一床。
这时,房门“吱扭”一响,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儿。顺着门缝儿,一个小脑袋探进来,睁着大眼睛往里面瞧。这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梳着双蟠髻。眉目灵动,稚气未脱。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皱了皱眉,又缩回了头去。
“二小姐,还没醒呢。”少女小声说道。
院中站着一名女子,身材高挑,亭亭玉立,正是秦家二小姐秦沐瑶。
秦家人口虽不多,但是关系比较复杂。
秦禹田除了正妻江氏,还有两房妾室,一名柳氏,一名侯氏。
长子秦宵,十九岁,为柳氏所出;二女秦沐瑶,十七岁,为侯氏所出;三子秦重,十五岁,为江氏所出;幼女秦沐玲,七岁,为侯氏所出。
五年前,秦重的母亲江氏病故。柳氏虽未被扶正,但接过了掌家大权。
秦重日子过得艰难,但他毕竟是嫡子,柳氏明面上还不敢太过分。然而最近月余,秦禹田奉命赴延州公干,柳氏竟胆大包天起来。
“唉。”秦沐瑶心事重重,轻叹了一声。
重伤垂死,却不给医治,这是想要秦重的命。
秦沐瑶的心里发冷,不由打了个寒颤。整个秦家,都好似视而不见。自从被人抬回来,就扔在这里自生自灭,无人问津。
秦沐瑶与秦重,虽是同父异母,却自小最为亲近。
“到底是发生何事,竟伤的这般重?”
“听人说,是跟姚冈。”小丫鬟说道。
“姚冈?又是姚冈。”不等小丫鬟说完,秦沐瑶登时怒了。杏眼圆睁,小脸儿气的煞白。扯住身旁的花草,狠狠的揪下来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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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姚冈此人,十足一个纨绔。仗着他爹的权势,在沙苑监无恶不作。
沙苑监与县平级,却不是普通的县域。这里的人,全都是在籍厢军,父传子子传孙,世代牧马,几代繁衍下来,家中人口增加,俸禄却依旧。因此,厢军的日子越过越苦,但是,又不能离开另谋生路,只能一日日熬着。
主薄姚平远主管钱粮,沙苑监全指着他生活,谁敢得罪?这也让姚冈肆无忌惮,嚣张跋扈,欺男霸女,恨的人牙根痒痒。
秦家跟姚家,简直是宿命的冤家。
秦沐瑶恨恨想着,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秦重自幼好武,却被勒令不许动武,甚至被父亲押去书院读书,起因还是姚冈。
秦重十二岁时,无意间显露出天生神力。沙苑监衙门前,三百多斤重的石狮子,被他抱起转了个方向,震惊了整个沙苑监。
当时秦禹田惊喜万分,亲自从军中挑选高手,教导秦重武艺。
秦重果然有习武天赋,拳脚、枪棒、骑射一学就会。仅是一年功夫,已能开三石硬弓,五十步箭不虚发。一杆四十斤的铁枪,在他手里好似没有分量,舞动起来,当真是娇如游龙、泼水难进。再熬练几年,必是一员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