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讶异地望着顾诺晴，像是很奇怪，为什么这次她没有否定他的做法。

顾诺晴透过他的眼神明白他的疑问，忽然觉得好笑，“你的故事还没说完不是吗？”

周宇笑了笑，倒是比刚刚见面时多了一些人气，“嗯，还没说完。”

“我以为高考考砸了已经是一件很惨的事情，但忘记了屋漏还会逢连夜雨，那个和我父亲吵架的人居然往我们家里的鱼塘投毒，一夜之间，我们家的鱼全死了。我父亲借了很多钱才办的鱼塘，所有的东西都毁了，我们家砸锅卖铁也还不起，所以我连上大学的钱都没有。”

“在我最惨的时候，陶茉收到了华北大学的通知书，她真的做到了，考上我们省最好的学府，她真的走出要这个山村，我应该替她高兴的，也应该放手的，可是我很爱她啊！在这里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放弃，老老实实跟着我爸度过家庭的难关，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周宇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越说越激动，“但后来想，如果不是我，她连大学都上不了啊！她要去上大学那天，她妈妈找到我，和我说只要我愿意供她上大学，才会同意陶茉和我结婚，我知道，我家生意失败了，她的爸妈就看不起我，他们也不想给钱陶茉读书。

所以我跟着她来到这个城市，我送过外卖、去做过装修。

你没试过吧！你知不知在太阳底下晒得人都快发晕，但水都不敢喝，怕去厕所耽误送餐是什么感受吗？

你知道二十几层楼层楼一步一步背着沙包，一天走上十回，还被包工头骂和扣钱是什么感受吗？

从前我没有受过的苦，我硬撑下来了，那么努力就是不想让她吃苦啊，这还不算爱她吗？”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还要打她呢？”顾诺晴喃喃地问。

“因为我怕她走啊！我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她的样子就像是小时候挡在她妈妈面前那会一样倔强。上一次她走出了大山，这一次她就会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她！所以连她爸妈和我说，我必须要征服她，只有征服她，她才不会逃出去。”

周宇大声地吼完这些话，然后双手捂着脸，从开始压抑地哭泣到最后嚎啕大哭。

顾诺晴和杨业廷对视一眼，看着眼前情绪已经崩溃的周宇，两人都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杨业廷往前探了一下身子，紧紧盯周宇，生怕他一个看不开伤害顾诺晴。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宇终于哭完了，他静静地望向杨业廷，眼神恢复到了无生气的样子，“杨律师，我认罪。”

周宇会认罪，顾诺晴并不惊讶，但他的这个故事让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很闷很闷，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胸口。

周宇望向顾诺晴，“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木讷地站起身子，深深地望向周宇，“你以后会好起来的。”，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