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在油纸伞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慕之行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只有一双平日狭长多情的凤眼此时冷然了几分。
此次的刺杀事件为了不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圣上已下令封锁了消息,只说是普通的山匪误食了毒草染了毒,误打误撞的入了围猎之地,已经被按刺客论处了。
可慕之行是当日虽未跟随出行,却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
事实上明面上谢景琰的罪责确实是可大可小,但那些刺客的来历着实诡秘,或是邪教、亦或是反贼!更可恶的是将死还口口说些什么大夏将亡的悖逆之言。
刺客能光明正大的进入猎场,御林军中没有内应是必不可能的,能策应这么多刺客,那个内应职位必不可能低。
谢家经不起帝王的一丝怀疑,这对已经烈火烹油的谢家来说
太危险了。
自古没有哪个君王不忌惮一个拥兵自重的将军的,况且这个将军家在百姓心中的声望还甚至隐隐有超过他这个皇帝的趋势。
可以说,只要是当年谢家想反,振臂一呼,王朝更迭不过覆手而已。
可谢家祖训便是忠于大夏、忠于百姓,这么多年过去,从未有一谢家子孙违背过。
为了让帝王放心,谢震业上交了所有兵权,解散了将近十万有余的谢家军,只剩少部分亲卫,甘愿在家做个丁点实权没有的闲散国公爷。
要不是谢景琰当初坚持,想必谢震业也不会让他再入官场,因为对于谢家来说,越势微、就越安全。
眼下谢震业让谢景琰跪在这儿也是为了向圣上表忠,表示谢家绝无半点不臣之心,更是为了撇清关系,代表谢家跟那些刺客毫无关系。
慕之行淡淡的看了一眼雨中的那道笔直人影,为了谢家,这场苦肉计就必须得吃。
视线下滑,隔着连绵的雨幕,男人修长白皙的手却直将竹制的油纸伞柄生生捏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