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受了这么多折磨还能活着,皆因陆恒不肯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今日在他们身上动了什么,拿了什么,下一刻马上就会有人为他们缝制伤口,拿来宫内上好的伤药补品,死死吊住他们的命。
空气中感觉到了衣诀翻飞的动静,几个人茫然的望起头。
他们不仅被挖去了眼睛,就连舌头也被陆恒早早割去。
如今除了耳朵还完好着,尚还能听到些许动静,那他们就会陷入了一片令人绝望的虚无。
“今天感觉怎么样?”陆恒缓缓靠近,蹲下身子,温和的向几人开口。
他的语气熟稔又亲近,像是阔别多日的好友寒暄叙旧,却硬生生让牢牢的被锁在地上的几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呃…呃…”
“呃……”
嘶哑难听的声音发出,几人没了舌头就说不出话,只能用喉咙里发出的模糊不清的呜咽声痛苦的求饶。
他们知晓自己现在已经没了活路。
陆恒重新复宠,不仅解了禁足,就连他们的下场,也是皇帝默认放纵着的。
若不是如此,宫内的的绝顶伤药和门外看守的人又是哪里来的。
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希望陆恒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让他们死也能死的没那么痛苦,不用感受着自己的五官、四肢、被一点一点的剥离。
但奈何陆恒就是像猫抓老鼠一般,不将他们活活玩弄折磨死,是不会罢休的。
果然。
他们在黑暗中又听见熟悉的刀尖划过地面砖石的摩擦声。
明明眼眶中的血泪都已经快流淌的干涸,可他们为何现在还能感到绝望的泪意呢?
许久之后
“主子!”
一名太监接过陆恒手中血淋淋的匕首,又将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手帕递给陆恒擦拭手上的血迹。
事实上,现在的陆恒几乎都像是从血里泡出来似的。
“给孤用最好的药,千万别让人死了。”陆恒吩咐道。
“是。”太监恭恭敬敬的低头应是,假装自己聋了听不到陆恒那句不合时宜的“孤”。
房门大敞着,陆恒踏出屋子站定,猛然呼吸了一口风中凛冽的空气。
直到连温热的肺也被刺骨的寒意激的瑟缩才感觉一直盘旋在心口处的怨毒微微泄了些。
他带着自己母后的遗物跌跌撞撞的逃出东宫。
也许是因为是大雪纷飞的寒夜,他又惯熟宫中的布局道路,一时之间竟然他顺利的来到了皇帝平日办公小憩的宫殿外。
但他还没被寒风冻傻的脑子清楚的知道。
若是他就这么大剌剌的闯进去解释,不仅父皇不会相信他,反而还会弄巧成拙!
倒不如现下忍辱负重,毕竟那个御林军并没有真的死,死的不过只是几个宫女太监罢了。
只要父皇还愿意像从前一样包容他,那么他就还有一丝机会!
他知道每日父皇都很是勤勉,都会批阅奏折直到亥时才会回寝宫歇息。
而他远远望着宫殿内还灯火通明,想必今天父皇也还没有召幸妃嫔。
*
磅礴的宫殿内,明亮的灯火摇曳着。
皇帝的两鬓已经掺上了花白的颜色,他浑浊的眼珠微动,眉心紧蹙的看着手里的奏折,时不时用朱笔勾画批注着什么。
“圣上,已经过亥时了。”贴身总管于庶英开口轻声提醒。
巡夜的梆子都已经敲了三遍,夜已渐深,天又寒凉,皇帝年纪又已不再年轻,哪里又还禁得住这样每日这样疲劳的辛苦呢。
皇帝捏了捏肿胀的眉心:“ 今日就不递牌子,直接回寝殿。”
“是”
于庶英躬身应答,缓步退下去准备御辇。
*
四面镂空的御辇并不算特别挡风,但好在距离寝宫的路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