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此物不能明晃晃被闺阁女子瞧见,向来都是暗地传阅,在书肆想买也需说些暗语,她镖局里成了亲的女镖师见她年少,又因走信镖而常常独自走镖,她们怕她遭男子哄骗,拉着她见识了一番。
当你知道这是何物时,便不再害怕或好奇。
也就见识了那一次,她自诩也是爱美之人,那避火图上的男女痴缠相丑得她没眼看,翻了一页就嫌弃地还了回去。
这次霍凛陡然买此物,杀了崇嫣个猝不及防,许是头次跟男子一道买,崇嫣只觉得脸烫得要命,只想遁逃。
“咳咳,对了,听曾老说,我有一味药在你身上……是什么啊,可方便给我?”崇嫣以手为扇在香腮边扇了扇,不想再谈避火图。
她总算发现了,她曾经戏弄霍凛之语,早晚会还到自己身上。
她笑他没看过避火图,这次他就拉着她来买避火图。
初见霍凛时他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唯有性子是真的。
若谁惹了他,他迟早会清算回去。
霍凛挑眉,戏谑问:“你确定让我给你?”
“自然。”她的眩晕之症可得好好养,不然他日回到镖局如何走镖?起码现下在无庸城治病还不用花她银子。
崇嫣忽觉腕子一紧,整个人被拉入了霍凛怀里。
霍凛低语:“它在这里,我如何给你?”
在哪里?崇嫣面上一片迷茫,只听得霍凛胸膛传来心跳声,以及那萦绕在鼻尖的若有似无的冷香。
“曾老指的是冷香?”崇嫣神色惊异。
霍凛勾唇一笑:“是,此香特别,可助你凝神益思,曾老方子上写了,每日吸满两个时辰。”
倏然,霍凛摁了她颈,对她耳语,语气变冷:“别推开,装作无意,看对面街的马车。”
崇嫣没有挣扎,倚在霍凛怀中悄悄望向对面,这条街人烟寥寥,对面巷子里挂了好些花灯,那青篷马车半身掩藏在花灯后,车厢中一道人影正掀着帘子偷偷打量着他们。
那人螓首蛾眉,面色带忧,隔得远看不清具体神韵,可看那衣料颜色隐约是那上京的金枝玉叶。
“沈溶月。”霍凛确定了她的猜测。
可他明明背对着马车,怎么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她为何跟踪你我?”崇嫣压低声音问,想到一个可能性:“不会是想看你我是不是真定了亲事吧?”
霍凛嗯了一声。
崇嫣越过霍凛背脊望向马车处,沈溶月好似一直望着这边,仿佛帘后一道幽怨的鬼影。
隔着一盏盏花灯,视线执拗地落于她身,看得她心中一激灵。
“我有一法,可逼走她,只是…”霍凛抿着唇,似十分为难:“恐怕要冒犯一下你。”
崇嫣瞬间明了,她想到醉酒时霍凛那个轻如鸿毛的吻,这霍府世子于男女之欲上,说着最狠的话,却做得轻柔。
仔细想来,他对她最冒犯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她醉酒时一个一触即分的轻吻。
她对霍凛做过的,比这冒犯得多。
“行啊。”崇嫣洒脱道。
都互相冒犯那么多下了,也不差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