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强撑:“我……不信……”
付珏却不管他信不信,更进一步:“你我都知,她在找她阿兄,而你,岂能与她阿兄相提并论?”
他出剑,剑尖挑起霍凛额上抹额,抹额飞至半空,他一把将抹额握住,笑一声:“霍氏嫡子的抹额,正好给督主凑一对。”
霍凛额际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如瀑淌下来,染红了一只眼,更显神色狞然:“什么意思,我阿兄霍弈……”
付珏沉默半晌,沉声道:“这一点,崇嫣没骗你们,骗你们的人是我。”
霍凛心头震动,崇嫣所说才是对的的话,那崇舟就是霍弈,霍弈早已经死了,付珏明知霍弈早已死,甚至明知杀霍弈的是谁,仍借霍弈的名头哄骗了他的母亲离开无庸城。
霍凛踉踉跄跄起身:“你把我母亲……”
“啰啰嗦嗦说了半天,付珏,你舍不得杀霍凛,我来杀!”一西厂锦衣卫按捺不住,拔出雁翎刀纵向霍凛。
霍凛眼底寒光一闪,持枪搅开利刃,一招拔草寻蛇将枪尖雷霆般袭至锦衣卫脐中,锦衣卫冲势收不住,只觉腹部剧痛,竟被枪尖悍然挑破。
他险些被对方一枪劈开!
他蹬蹬后退两步,大骇:“付珏,付珏救我!”
付珏神情一暗,心道真是蠢货,霍凛枪法卓然,长枪更是一寸长一寸险,纵使霍凛强弩之末,他都不敢贸然近身,只以言语诱他毒发更甚,可竟有人上赶着去送死。
他纵身而上,干脆抓了那锦衣卫为盾,将霍凛逼至山崖边。
清辉之下,树影幢幢,少年染血的眼似鬼瞳,直勾勾注视着他。
那一刻,付珏好似看到师妹凛然出鞭的凌厉神色,霍凛还是像母亲多一些。
他恍惚一瞬,到底没有再出剑,而是一脚将霍凛踹出山崖——
少年神色吃痛,衣袂翻飞,直直坠落下去,付珏立于崖边:“凛儿,这是五师父教你的最后一课,背叛。”
他会背叛,崇嫣亦会背叛,只有不惧背叛之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随时怀疑身边的人吧,舍弃儿女之情吧,不然会像他一样被姜少娴抓住软肋,亦会像此刻这般,死无葬身之地。
“世子爷!”一声暴喝夹杂着兵刃交接之声。
付珏听步履急蹬声自他身后而来,准备撩剑回挡,可那霍七竟不是冲着他,而是毫不犹豫冲出山崖,紧随霍凛跳下去。
付珏的格挡招式扑了个空,他动作滞涩一瞬,还剑入鞘。
身中两毒,又负伤甚重,落崖后除了粉身碎骨不作他想,那霍七武功平平,追下去也是无用,平添一具尸首罢了。
付珏握紧靛青抹额:“走吧,将此交予督主,禀告他,霍凛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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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游走,清月悬空,临近西北地界的一家上好客栈。
西厂锦衣卫的车马围了这里,客栈原本的住客神色慌张地奔逃而出,有的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好。
锦衣卫持雁翎刀大摇大摆踏入,喊伙计喂马备菜,客栈伙计点头哈腰地侍奉,待被允许可以离去时已经背后汗湿。
伙计松一口气,忍不住望向马车旁,那群豪横的西厂锦衣卫竟立于那马车一侧,毕恭毕敬地打起帘子,一男女莫辨之人抱着一少女走出马车。
此人好生奇怪,身材颀长,宽肩窄腰如男子,可面若好女,亦着一身女子裙衫,被他拦腰抱在怀中的少女始终蜷于他身前,神色恹恹地昏睡,光是露个侧容就引人遐思。
男美女也美,二人凑在一起,好似画中仙。
“属下恭候督主!”一中年宦者步出,叩拜在姜少娴身前。
竟是西缉事厂厂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