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姜少娴解释锦衣卫潜在她身边是为了保护她时,崇嫣就知道姜少娴在撒谎。
若是保护,她不过是独自去了趟书肆,且毫发无损地回了府。
何至于让阿兄连夜来安宁伯府问个究竟。
且姜少娴只问她为何去书肆,却没问她可有遇险。
“阿兄说我失去的记忆无关紧要,可我想自己判断重不重要。”崇嫣抬眼去看弱柳。
弱柳握了握崇嫣的手:“奴婢一定帮姑娘。”
正此时,院外丫鬟通禀沈溶月遣人送玉兰花发簪的回礼来,崇嫣床都懒得下,打着哈欠觉得困乏了,让弱柳把人打发掉。
沈溶月摔了她赠的玉兰花发簪,又极厌她,送礼来多半不安好心。
她才不会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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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弱柳带来消息,叶子牌上的香应该是春息香,多供于秦楼楚馆的头牌,而香包里的香料,香铺掌柜从未见过,只道既然是寺庙求来之物,不如去寺庙中找高僧打听打听。
上京的寺庙仅有一家,即位于京郊的皇山寺。
突然要去寺庙太过奇怪,崇嫣便耐心等了几日,等到临近姜少娴生辰这天,她以去皇山寺为阿兄祈福之名,大张旗鼓地带着几个丫鬟乘马车出门。
城内与京郊隔了一段路,马车行驶得摇摇晃晃。
隔着门帘,外头沿路的议论声入耳:
“城郊真是热闹啊,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东厂锦衣卫押送十几名羌人入京,其中还有左呼缇王呢,当初把霍侯害死的就是这个左呼缇王部落的人。”
“听说还有个人物也是今日入京,东厂厂公的义子魏凌迟,一踏入上京就是镇抚使。”
“啊?这么厉害!啧啧,上京又要热闹喽……”
……
崇嫣听着这些话打着哈欠,她这辆马车上有西厂徽记,等闲人不敢靠近,只是这马车行驶果然慢了许多,她不禁愈加犯困。
直到外头传来一些夹杂着尖叫的喧闹声。
“姜督主救我!”
“你干什么,马车里是我们伯府的姑娘!”
“救命啊,有人劫车啊!”
崇嫣猛然惊醒,正见一莽汉将弱柳蛮横地推下马车,她欲起身,马车已经在道路上飞驰,她跌坐回软榻中,痛得眼泪汪汪,弱柳的呼喊声被远远抛在后头,狂风灌入车厢内,车帘被风吹得一路就没落下。
崇嫣眯着眼,隐约看见驭位上坐着个壮硕男子,衣裳破烂,血糊糊的,一头脏兮兮的小辫子,是个逃跑的羌人。
他驭起马来有些疯癫,竟没有一个锦衣卫能赶上这辆马车。
崇嫣感觉身下颠簸得厉害,她有好几次都快被颠得悬空,又狠狠摔回榻上,窗外景色变换,要命,此人慌不择路,竟驾着马车往山路上跑。
“别跑了——”这么颠很容易翻车的。
她话还没喊完,只听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传来,紧接着一边马车轮踏空,整辆马车向一边翻倒。
崇嫣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在滚下山的马车内惊叫连连,身子撞向车壁,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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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嫣醒来时发现衣裳湿湿的,水从马车缝隙渗入进来,整个马车厢倒插入溪流中。
她脑袋晕晕乎乎,浑身也撞得发痛,刚支起身体,一股大力掐着她细弱的脖颈,将她狠狠掼在马车壁上,撞击的力度令她痛吟一声。
这个羌人面目凶狠,用力掐着她,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羌语。
崇嫣拼命捶打他铁似的手臂,可对方纹丝不动。
命悬一线时,她因失忆而遗失的本能回来了,身体记忆驱使着她去摸自己手臂,好像那里应该藏着一根利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