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复仇的话,带她一起走。
她很乖,不会添麻烦的,她只求能杀了……
杀了谢执玉!
“我不走,哪里都不去。”崇嫣拍拍小巳的背脊,将她有些紧绷的背脊安抚得松弛下来,不一会儿,大夫来了,替小巳诊脉,写了药方拿下去煎药。
崇嫣道谢。
大夫摆手:“当不得姑娘谢,只是我们夫人有话让老夫带给崇姑娘。”
沈溶月转了性了,竟有话带给她?
崇嫣有些好奇:“溶月表姐有何话?”
大夫清了清嗓子,学沈溶月夹着声调:“为个下贱奴婢把我摇醒,有病啊,下次再犯病让大夫一并治治你,啐!”
说完,大夫对崇嫣歉疚地作了一揖。
崇嫣摆摆手:“不怪大夫,沈溶月性子就是如此。”
她就知道沈溶月没什么好话。
弱柳端来煎好的药给小巳喝下,后半夜这烧才渐渐退下去,望着睡在被褥里舒展开眉头的孩子,崇嫣也松了口气。
弱柳劝崇嫣回婵嫣院,小巳处有她照看。
崇嫣想了想,同意了。
弱柳将她送到廊下:“姑娘睡下时要拆了发辫,切不可偷懒,抹脸的乳膏就在外间的多宝槅子上,姑娘睡前记得抹,还有……”
“知道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托你照看小巳一晚上而已。”
“这些都是姑娘平日里不会在意的地方,没有奴婢提醒,姑娘总会忘,”弱柳顿了顿,喊住崇嫣:“姑娘,奴婢能问吗,您对小巳好像很上心,方才看她退了热,面上表情都松了。”
“有吗?”崇嫣摸摸自己的脸:“到底是条人命,我才捡回来,还没养好呢。”
月色下,崇嫣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跐着鞋底:“我其实跟她出身差不多,许是看到了她就想到当年的自己。”
她是在小巳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吗?崇嫣在心里否认。
小巳的面相像霍弈,那双眼细看又像霍凛。
霍弈永远停留在那个冬季,死无全尸,再不可相见。
而霍凛……也不可见。
“她是我的一点小甜头。”
她救了小巳,就好像救了霍弈,救了她自己。
这整整一夜,霍凛都没有找上门来,崇嫣越发肯定他不会来,翌日就带着弱柳直奔墨斋。
去墨斋的路上有点堵,听说是锦衣卫在附近办案,围了地方,崇嫣不得已跟弱柳换条路走,她们马车一个时辰后才到墨斋。
墨斋除了墨,还卖些作画用的宣纸,狼毫笔等物,听闻崇嫣想要定制墨,又是女客,墨斋掌柜忙叫出个伙计陪着。
墨斋后头连通制墨的墨坊,除了方便定制墨锭,也是让客人看看他家制的墨绝不掺假,崇嫣看了一圈,对定制墨锭过程基本有个数,又被带着回到了墨斋二楼。
二楼皆是包间,就是为了方便崇嫣这等女客挑选。
房间内布置得很是雅致,长长的桌案上用镇尺压着宣纸,从承尘上悬下来一把把打开的折扇做装饰,有的染上了斑斓的色彩,有的则是空白,长桌旁放着一口大水缸,水缸内漂浮着绚丽多彩的颜色。
一碟碟颜料和各式墨锭放在桌案上展示,伙计取了两把空白扇面交予崇嫣:“二位姑娘慢慢挑,挑闷了可自己涂扇子玩,算小店赠送。”
伙计出去了,崇嫣把玩着扇面,就算是赠送的扇子也做得很精巧,服务贴心周到,怪不得楼下大堂客人络绎不绝。
她将扇子搁在一边,细细看那些墨和颜料,她并不懂墨,也不懂画,可在姜少娴身边耳濡目染,也能分辨哪些好哪些不好,既要在墨里下毒,也得选块好墨,不然姜少娴根本不会用。
她在武隆镖局做镖师时,跟着两位当家学了不少毒理,随着记忆恢复,那些毒理也悉数被记起。
弱柳出门去净房净手,崇嫣在雅间内继续挑挑拣拣,挑了好几种适合□□料的。
她听到雅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以为是弱柳回来了,头也不抬地招呼人过来:“你来看看,我挑了好几种,哪种样式的墨锭我阿兄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