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伯府的女眷聚精会神听着小太监讲解,沈怜月拍手喝彩之余,朝着崇嫣出殿的背影看了一眼,又继续笑容甜甜地跟着众人宴饮。
皇宫园林奇伟,树木苑亭尤多,崇嫣本想着羌人体味重,又饮了酒,以她的嗅觉怎么着也不会找不着人,却不想循着去群芳园的路找过去,连呼混耶的影子都没看到。
正准备换条路找,却听到娇蛮喝令——
“魏凌迟,你给本宫站住!本宫话还没说完呢!”
崇嫣心中一跳,忙蹲下,躲藏在附近一大石头后。
她悄悄从巨石后探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凉亭下,女子双臂张开,背对着崇嫣拦住霍凛去路,她满头珠翠,崇嫣听声音就认出来了,是舞阳公主。
“公主恕罪,臣得回到义父身边去。”霍凛声音淡淡。
“本宫就不让你走,本宫知道,若不是今日以魏公之令骗你前来,你根本不会相见,本宫亦知道,现在放你走了,再同你说上话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
霍凛步子腾挪,瞬时闪避过舞阳公主:“告辞。”
“魏凌迟,你站住!”只听一声裂帛声响,舞阳公主竟自己撕坏了自己的外裳,她威胁道:“不站住我就大喊,你对本宫非礼——”
崇嫣双手捂住嘴,惊呆了。
霍凛眼中闪过一抹厌色,真的不走了,转过身,冷冰冰道:“公主,臣厌极了受人胁迫。”
舞阳公主拢着衣裳,扑簌簌落泪:“凌哥哥,你别讨厌本宫,本宫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说罢。”
舞阳公主睁着美目,呆住了。
霍凛将手搭在雁翎刀上:“不让你说,你便以清白作胁要臣的命,那臣洗耳恭听,希望听完你能放过臣。”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魏公器重的人,我怎么会想要你的命!”舞阳公主慌忙摆手,连‘本宫’都不称了,她眼眸看向霍凛,看了一眼,又一眼,双颊绯红:“母妃敲打过本宫,让本宫不要再以公主身份欺负那些巴结西厂的臣子子女,本宫受教了,此次安宁伯府那些官眷席位那么靠后,不是本宫的手笔。”
“知道。”
舞阳公主肉眼可见地面露喜色:“凌哥哥,你果然是知道我的。”
“公主说完了吗?说完那臣就走了。”说着,霍凛转身抬腿就走,竟恰巧向着崇嫣这个方向。
崇嫣心脏狂跳地放轻了呼吸,慢慢地挪动,悄悄寻找新的隐蔽处。
“魏凌迟,我知道你要做的事甚大,我可以帮你!”舞阳公主追在霍凛身后喊。
霍凛步履不停。
“我看过你的脸!”
舞阳公主这一声喊出来,此地骤静,霍凛转身,树木阴影落于他身上,影子斑斑驳驳,他亦不辨面目。
他的声音辨不出情绪:“你看过我的脸?”
舞阳公主点点头:“那日,你与魏公在太子哥哥殿中,我从紧闭的窗子罅隙里看到了你的样子……容貌是你要隐藏的东西对不对?”
“凌哥哥,本宫贵为公主,无论你要做什么,本宫都可为你提供助力。”
霍凛叹息,原地等着舞阳公主走近:“可臣是阉人义子,不敢、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