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与职责就这么无声无息,在她们寻常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交接了。
而站在舞阳公主营帐前的,赫然是陈颂。
陈颂也看到了她,他上前一步,看见崇嫣身边跟着人,迟疑一瞬,只停在原地对她点了下头。
崇嫣略作犹豫,走到半途,同沈溶月讲自己落下了一物,让她先行去安宁伯府主帐,自己则返身去帐内拿伤药,猎场围猎虽配有御医,可御医顾不来这么多人,每个营帐多少都会配点寻常伤药。
她拿了伤药出帐子,见陈颂还在原地,大为庆幸,忙快步走向他。
正要出声喊,只见一人从舞阳公主帐内出来,崇嫣忙避到一旁。
舞阳公主声音入耳,娇蛮动听:“魏凌迟好大的胆子,本宫叫他来见,他竟敢不从。”
陈颂低声回复:“公主莫怪,谢大人同谢指挥使带人去搜使署了,我们魏大人临危受命,暂代谢指挥使之责,还有捉到的羌族刺客要审,实在分身乏术,大人还是惦念公主的,不然怎么会让属下来公主营帐问问情况。”
舞阳公主显然被哄开心了,声音明媚了许多:“算他还有点良心,既如此,你就告诉他,本宫无事,也原谅他宫宴那晚的无礼了。”
陈颂赔着笑几声,表示一定把话带到。
舞阳公主又道:“把这止血散给凌哥哥,本宫瞧得清楚,凌哥哥也受伤了,本宫这伤药是太医亲配,可不是营帐内那些效果不怎样的药可比拟的。”
给皇家用,又是太医亲配,定是用了极好的药材,隔着一段距离,崇嫣都能闻到那止血散中散发出来的白芷香气,香而不腻,气味很是清心。
她忍不住探头,朝舞阳公主营帐前看了一眼。
只见陈颂忙推拒,声称魏大人没有受伤。
那舞阳公主容貌娇媚,满头珠翠,衬得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她神色不快:“凌哥哥不听本宫之令,你是什么东西,也胆敢不听?本宫叫你给凌哥哥你就给。”
她嫌弃地打量陈颂几眼:“也只有本宫发现凌哥哥受伤,你身为凌哥哥身边人竟连这都没发现。”
陈颂把头埋得很低,千恩万谢地接了伤药,舞阳公主方露出满意神色。
陈颂拿着伤药告退,舞阳公主又喊:“他不是让你问问本宫情况么,怎么这就走了?难不成不是问本宫的情况?”
陈颂无法解释,只好狼狈地又回来。
好在舞阳公主没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反而认真嘱咐:“你回去告诉凌哥哥,本宫知道,若现下跟本宫扯上干系,他从前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上次是本宫鲁莽了,只是不配这等话他也莫要再提了……”
陈颂哪里知道霍凛跟公主有什么官司,只得胡乱答应一通。
“对了,本宫等会儿会让御厨做两个小菜送去你们营帐,都是凌哥哥爱吃的,你切记让他用些。”
崇嫣垂下眼睫,没再听陈颂怎么回复的,她看了看自己手中寻常伤药,将之收起来,默默走开。
舞阳公主营帐侧面,那拉开的一条缝隙在崇嫣离去后悄然合上。
不一会儿,舞阳公主终于放过了陈颂,回到帐内,召来贴身宫婢问:“如何?”
宫宴时她在魏凌迟面前晕了过去,醒来后方知是一年轻女子守着她直到她的宫婢前来,宫婢要了女子姓名,可舞阳公主后来命人去查,始终查不到人。
姓名是假的,那女子并不想让她查到。
查不到就算了,她舞阳也不会为一些微末之人大动干戈,此事遂这么丢开了。
可今日围猎,她的贴身宫婢望见了崇嫣,认出了崇嫣就是宫宴那晚的女子,更认出了崇嫣好似打马球那日,被魏凌迟带去卫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