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爷摆手,让俩人赶紧回去。
走出门口,看着叔爷一个人孤独的在院中,司荼有些辛酸,老人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一辈子似乎都在为别人做贡献。
陈野挑眉,眼里闪过了然。
路上,陈野提起上次太晚,还有很多东西没备齐,今天正好去买回来。
他还想给司荼再买一个收音机,上次给的那些彩礼,一个也没进司荼口袋里,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回,手表,收音机都给她买齐。
到了柜台,司荼随意的指了块手表,陈野掏钱买下,给司荼戴在手上,又去看了看收音机,这会儿收音机功能还没有那么全,只能几个频道听听广播,司荼挑了一个最贵的。
买齐这两个,俩人才开始挑选家里缺的毛巾,热水瓶,毯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陈野问,司荼说嗯。
她早已没有了那时的心情,这会儿,这些东西,她都是抱着随意的态度,陈野高兴就好。
拐到卖裙子的柜台,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司荼吓白了脸,她又想起了记忆深处的血腥。
是那天那个领头的人,陪着一个女人在挑选裙子。
他也看见了司荼,眼神油腻,刚想上前,却对上了旁边男人冰冷的视线,吓得脸色一变,扔下女人,跑上前狗腿道,“主任,这么巧,您这是?”
扔下的女人嘟着嘴站在身后不高兴的看着这边。
司荼绷紧身子站在陈野身边,陈野感觉到了,有些疑惑,这两人,他不记得有过交集。
“陪我爱人逛逛。”
眼里却在暗暗观察,男人面色惨白,“这,这倒是不巧,前些天多有得罪,对不起对不起,您可别放在心上。”
舔着脸跟司荼道歉。
司荼不想多说话,摇摇头,“没事。”
看向陈野,“回去吧。”
陈野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和眼神中的惧怕,记在心里,面上不动声色地维持着领导风范。
告别后,回到车上,陈野问,“刚刚那人怎么认识的?”
司荼不想再回忆那天的事情,苍白着脸,“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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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止住话题,想着回去问问杨婶儿,这些天,俩人大部分时间待在一起,应该知道。
到了家,司荼没什么精神的,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蜷缩着,“别吵我。”
陈野放好东西,退出屋里,看到堂屋桌上放着一个袋子,打开看了看,是的确良。
猜到是前些天从供销社买的,这是新进的紧俏货,他也听说过。
以为司荼喜欢,想着托沪市的战友再买些。
放下后,出门一拐,敲响隔壁的门,开门的是杨婶儿,看到陈野,一愣。
陈野叫道,“婶儿,打扰了。”
杨婶儿这才回过神,“没事没事,你这找到司荼了吗,昨天说是司荼不见了,吓我一跳。”
陈野:“回她外公家了,这些天太忙,回来又晚,她觉得无聊回去看看老人。”顿了顿,“我是想问问,这些天,你们出去有没有遇见什么事儿?或者什么人?”
杨婶儿回想起来,也没什么事儿。
不,想起那天去买的确良碰见的场景,含着歉意,“有一件,前两天去买的确良,我说去黑市转转,司荼不想去,没拗过我,路上碰见抓投机倒把,被他们那个领头的问了几句话,当时脸吓得惨白,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
陈野心下思索几秒,知道这是害怕了。
“没事,下次还是不要去了,这被抓了,确实说不清。“
陈野淡淡说着,明明是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可听在杨婶儿耳中像是威胁。
连忙点头,“是,下次可不去了,太吓人了。“
陈野打听到想知道的事儿,也没有多停留,礼貌告别后,回到自己家。
杨婶儿拍拍胸口,嘀咕道,“嚯,这司荼对象还怪吓人的,给领导当司机久了,还真有他们身上那股子气势呢。“
刚进家门,就听见屋内传来女人惊慌的叫声,“不要,求求你,不要,放了我吧。“
陈野跑进屋里,看着床上女人满头的汗,脸色苍白,还沉浸在噩梦中。
嘴里一直哼唧着。
可怜兮兮的,陈野一把将人抱起搂在怀中,拍拍她的后背,轻声慢哄,“不怕,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怀中人安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睛,刚被陈野抱着,她就吓醒了,以为真的有人来抓她。
闷在陈野怀里,攥紧他胸前的衣服,小声的哭了起来。
她害怕。
太残忍了。
陈野搂紧她,让她感觉到他在,“司荼,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他知道她的心结在哪儿,知道不挖出来,这人永远都活在担惊受怕中。
将人扶起来,坐直身子,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别哭了,你听我说。”
头一次看司荼这么脆弱的眼神,弱小无助,真的让人很想欺负。
陈野按捺住念头,稳住心神,低声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司荼。”
司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里除了脆弱又多了惊惧。
陈野:“政审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好了你的身份,你那些摸不到查不着的过去,我都给你补上了,你现在就是真真切切在这生活了二十年的司荼。至于你担忧的民家人,你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八辈贫农,他们想说也没有证据。”
司荼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她好像听不明白了,这些,是他已经知道了的意思吗?
“是,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是,司荼,如果你不想说,那就藏好了你的来处。“
陈野没说的是,他看见了司荼身上那些项链,耳环和镯子,前两者就不是普通的款式,更别提镯子里侧不仅刻着她的名字,还有一句爱女,平安喜乐。
这都是坏的风气,陈野猜测过是香市出国却不小心落难的娇小姐。
只是看司荼瞒得死死的,每天小心翼翼地,没有多问。
司荼听完,呆了几秒,转过弯儿来,崩溃的大哭起来,情绪一下子外泄,陈野轻轻把她抱在怀里,下巴轻放在她肩头,耳边都是她的哭声。
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她从大哭到小声抽噎。
司荼第一次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哽咽着,“谢谢你,陈野。“
从此,她真的是这个世上的司荼了,有来处有身份的司荼。
好像漂泊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根。
陈野摸摸她的头,“司荼,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司荼没说话。
陈野搂紧她,“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那你就看着我对你好。”
司荼终于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陈野为她铺了一个来处,那么她的未来就要还给陈野。
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很公平。
说开后,司荼放下了心事,整个人宛若新生,眉间不再带着一丝愁绪。
说话做事都照着以前的性子来,陈野也惯着她。
这样的司荼比以往更吸引他的心神。
两个人摊开心扉,日子过的轻松许多。
政审前天也已经下来了,他又打了电话过去催他们,他知道这次徐静的事儿怕是父母插的手,冷笑,当年,既然决定牺牲他,如今,就不要干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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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俩人就去领证。
下午,王妈带着京里交代的话过来,她真是愁死了,这活儿是一天比一天难干了,上次的事儿陈野知道有她一份时,就已经要赶她回京里。
她认错道歉,要不是看在多年的照顾份上,她还真就回去了。
这回,怕是真要回去了,以后自在的日子,怕是再也没有了。
叹口气,拎着燕窝进来。
面上笑得慈爱,拉着司荼的手一个劲得夸她,说是陈野的婚事就是家里得老大难。
这么多年,可算有一个人让她松口结婚了。
司荼对上次王妈带着徐静上门,对她感官就一般了,这次怕又是有事想说,只是碍于陈野在这儿,不好开口。
正好她也想听听王妈这次又要说什么,为什么这么执着的阻止他们。
支走陈野将她的布料送到杨婶儿家去,跟她说她想做的款式。
陈野走后,司荼抽回手,淡淡说道,“您有话就说吧,这会儿人不在。“
王妈尴尬的摸摸耳朵,“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京里一直交代我务必告诉你。“
这是陈野妈妈也就是司荼未来婆婆的最后一招,“你们结婚后,是不是该将孩子接过来?“
司荼怀疑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孩子?“
王妈叹口气,家里谁不知道陈野根本不认那个孩子,夫人还要让她说这个,“陈野的儿子,今年八岁了。一直在家里奶奶养着呢。”
司荼捏住手心,面上没有王妈想象中的愤怒,缓缓道,“听陈野的,他说接过来就接过来。”
王妈已经完成了任务,也不敢多留 ,还是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吧。
一把年纪还要干这恶心人的事儿。
哎,作孽啊。
司荼以为陈野过去滥情就算了,竟然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两个人的生活刚刚步入正轨,又从天而降一个大雷。
这个婚还能结成吗?
坐在台阶上,等着陈野回来。
陈野紧着说完司荼的要求,就回来,推门就是司荼坐在台阶上,阳光下,她面上带着淡笑,白皙的面容好像发光。
他走过去,拉起人,“地上这么凉,怎么坐在地上?”
司荼借力站起来。
陈野不确定的看了眼厨房,“王妈走了?“
司荼点头。
这态度有点不对,陈野直接问,“王妈又跟你说什么了?“
司荼刚才感觉还能压制住心底的愤怒,这会儿却有些压不住,她特别想大喊大叫,可是她怕别人听见。
不想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嘲讽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当然是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了,还没结婚我就喜提好大儿了。你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呢?“
陈野没听过这个词,但他猜出了其中意思,变了脸色,有些慌乱,拉住司荼的手,“这个,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
说着,眼里满是对提到这个孩子的厌恶,“他是我最耻辱的存在,我从来没有认他。“
司荼不信,她故意满怀恶意的问,“好啊,那你以后别见他,也不要让他叫你爸爸,更不要让他出现在我眼前。以后你的所有都不可以给他一丝一毫。”
陈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很爽快。
司荼被他的爽快惊住,有些相信陈野的话了。
她怀疑的看向他,“为了娶到我,你连儿子都不要?”
不怪她这么想,因为陈野下一句话就充分证实了,她远远重要于那个好大儿。
“不要,从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承认过他,我就算有孩子,那也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生的孩子。
司荼:“他妈妈是谁?”
陈野不想提起那个人,转移话题,“你不会见到的。”
司荼误以为这人是他的白月光,冷笑,“你不说,是还对她抱有期待吗?“
陈野失笑,“怎么可能。“
他连想起都感到厌恶,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这世上所有的不好听的词都配得上她。”
司荼这才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态度像是有深仇大恨。
看着陈野不愿提起,暂时止住话题,想着晚上再问,不知道孩子怎么来的,她心里难受,就像扎了一根刺,而且,以后她又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她的确不喜欢,可也没有坏到去剥夺他得到父爱的机会。
陈野满心只有明天领证的事儿,领完证,他们得在单位食堂办婚宴。
晚上,两人都休息的早,司荼辗转反侧,陈野叹口气,知道她还在为白天的事儿烦心。
“就这么想知道?”
司荼一翻身,就投入到他的怀里,陈野顺手抱住人,淡淡的说起往事,“你想知道的我今天都告诉你,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司荼答应了。
陈野:“他妈妈是我一个战友的妹妹。“
“这个战友,一生光明磊落,为国家,为信仰从来没做过一件亏心的事儿,可为了这个妹妹,堵上前途也要她如愿以偿。“
司荼听到开头,就知道这人心中还有对这个战友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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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听着男人继续往下说。
“他不仅是我的战友,还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跟着他妈妈改嫁到大院儿的,嫁的是我爷爷的警卫,我们家对他一直是和我们一样一视同仁的。“
“十六岁,我们就一起进了部队,二十岁那年,一场说好的演练却被突然敌袭,我大哥是当时的作战指导,涉及机密不能多说,最后,只活下来三个人,都受了伤,他因为伤势严重,没挺过去。涉及功过,他却将属于我们的功给了大哥,将过揽在了自己身上。”
说起这个他如今的心态很平静,当初那些愤怒和激动早已经被时间磨平。
“临死之前,将他的妹妹托付给了大哥,我们这才知道,他常常背着我们买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