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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哗啦哗啦地响着,童执捧着清水洗脸,周一诚在旁边拿着毛巾,内心思绪万千。
刚才童执用身体帮他挡住了酒杯,不然被泼的就是他了。
今天真是个闹剧,不,周一诚想,他这快三十年的人生,每一个阶段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他的气运就是如此的不好。
还要牵连跟他在一起的人,周一诚无奈叹息,用毛巾擦着童执被泼过的头发。
童执发尖上带着酒液,随着周一诚擦拭的动作被弄在毛巾上染成点点的红色。
“抱歉啊,或许今天不该带你来......”周一诚说完又想起童执听不见,就默默地住口了。
水声停止,周围变得安静,童执洗好脸,双手支着洗手台,转过头,脸上都是湿漉漉的水,但他并不在意,看着面前的人冷声开口:“就这样忍着吗?”
“嗯?”周一诚一瞬间有点迷茫,没能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濡湿的睫毛下一双碧绿的瞳仁中翻涌着汹涌的风暴,童执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你,就这样忍着吗?”
周一诚被盯的有些后背发冷,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没什么。”
“没什么?”童执语调上扬,脸色阴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童执生气了,周一诚意识到,而且跟以前不大一样,以前的童执生气都是不耐烦的暴躁,像台风,来的快去的快,逗两句就好了,现在犹如潮水,看似平静,下面却隐藏着惊天骇浪,透露着危险十足的信号。
周一诚不由叹口气,随即说:“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是因为我?如果是因为我,那你别这样乱发火,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好吗?”
柔软的毛巾擦着童执的侧脸,童执慢慢的像是被安抚下来,舒展开眉心,眼睛动了动,缓缓垂下来,瞳孔里风暴渐渐平息。
周一诚松了口气,刚才那表情比童执狂躁症发作的时候还要可怕,弄的他后背阴风阵阵的。
周一诚继续给他擦,童执扭过头躲开了毛巾,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脑勺,他的嘴唇动了动,轻声说:“她不知道你的好,也不知道珍惜你。”
周一诚拿着毛巾的手停顿,童执的声音虽然那样轻,却狠狠地撞在他的心头,心里的暖流流淌进四肢百骸,童执是在关心他,虽然表达方式别扭了一点,但是他完全感受到了童执的善意。
周一诚不由会心一笑,“我知道了,别乱发脾气。”
简单清洗了红酒的酒渍,周一诚把助听器给他,童执拿了左耳那只戴上,右耳的那只没要,周一诚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助听器,说:“怎么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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