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轻轻笑了一下,“陆老将军所想如此,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咱们这位陛下,最是薄情寡义,冷心易变又自负多疑。陆老将军想日后得他出手相助一二,怕是难于登天。”
谢昭笑而不语,只朝他举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表示赞同。
“康亲王现在如何了?”谢昭饮了口茶后,问起另一件事。
谢含璋放下手中的茶杯,笑意淡了一点:“年纪大了,小病也是大病,他那么喜欢那位侍女,我做儿子的也该好好孝顺他,把他送到白云寺养病,让他的好侍女照顾着。”
“像你这么周到,又孝顺的人可不多了。”谢昭赞叹了一句,话锋陡然一转:“不过,病还是快点结束的好,谢修晏如今骗到了镇国大将军府,再拖下去,难免夜长梦多,惹出更多是非来。”
“是。”谢含璋微微垂眼,盯着茶盏中自己笑意轻浅的眉眼,叹息道:“唉,我还想让他多享受一段日子,偏偏他暗地里疼爱的小儿子不愿意让他舒坦,怪不得我了。”
谢昭笑了笑,对面的船头又出来一个青衣男子,与陆芷萱亲密交谈,他挑了一下眉,“如今康亲王病重,他这个孝子竟然没在榻前侍疾,倒是来这儿陪美人坐船赏雪,怎么,他不想哄王叔把世子之位给他了?”
谢含璋瞥了眼那抹青色,语气冷淡又讽刺:“他如今抓住了镇国大将军的助力,怎么会舍得出意外,自然要时时跟着、看着,才安心。至于我的好父王那里,人家早就得到了他的偏心,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外头雪大了,谢昭声音轻飘飘的飞进谢含璋的耳中,“一颗腐烂的偏心,要来也无所用处,还不如让它烂在泥地里,发挥最后一点用处,为来年开春的春花做养料。”
他伸出手,接住那飘零的雪花,“这雪下得好,瑞雪兆丰年,明年开春,你种在结春山的栀子花,一定会开得很好,你母亲也会很高兴的。”
谢含璋抬头看他,眉眼缓缓舒朗,“承殿下吉言。”
谢昭回了宫,不敢再出门瞎逛,生怕看到什么让他瞎眼的脏东西,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屋里,继续他的惊天创作。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了腊月初六,太子妃择选的宫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