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神观有善医术者,为患疾人家仔细诊治后,开药方,低价抓药,若是实在是重病,无法医治,也不会强行随意医治,更不会为患者服用丹药。”
“素尘道长你倒是不同,你精通卜算,对自己练制的丹药也似乎极为信服,对那些病者,一不把脉,二不细问病由,直接赐丹药,患者服用后,病愈极快,让人一看,真觉得是灵丹妙药了。”
素尘脸色难堪,将手中的信纸随意扔开,“贫道好意救人,难不成也有错了?”
谢昭含笑看他,清明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好似将他皮下的真面目全部看得清清楚楚,“道长真的好心吗?”
素尘一直平静的面容的在这样的目光下,如被尖刀刺中,出尘离世,如高山之雪的仙人面容微微扭曲起来,“如何不是好心?他们卑贱如泥,身患恶疾,总是会死的,丹药虽不可救命,却也让他们享受了两日无病无痛的,健康人的生活。”
他倨傲无比的抬了抬下巴,“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陛下应当比本尊更清楚这个道理,尤其是这种逆天改命之举。”
“他们来求本尊时,只说要健康,又没说活多久,本尊赐福,如他们所愿,给了他们健康,本尊可没有欺骗违诺,是他们甘愿罢了,本尊……唔!”
腹部一阵绞痛,打断了他的话,素尘捂着腹部,下意识的运转体内的力量,以平复这阵痛楚,然后……他发现毫无作用!
素尘立马反应过来:“凡人!你给本尊到底喝了什么?!”
谢昭微笑,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他痛苦俯身在地的模样,“道长的丹药,怀有奇效,寻常人不能服用,朕想看看道长服了又会如何。”
说着,他身子微微前倾了一点,“道长神通广大,怎么也受不住自己的灵丹药效?你此刻痛苦不堪的模样,跟那些被你欺骗服药,最后惨死的百姓,还真没什么两样呢。”
素尘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杀意,“这根本不是本尊的丹药!说,是谁给你的药!”
谢昭心下微动,面色如常,“道长不是自称卜算之能,天下无人可出其二嘛,道长自己算吧。”
顿了一下,他又道:“当然,若是道长不愿意费心卜算,也可以拿东西来与朕交换答案,朕可是非常好奇道长的来历啊。”
腹部刀搅般的痛苦在蔓延,顺着筋脉血管,素尘浑身如刀割尖刺扎的一样痛,血控制不住地从嘴角往外溢,他抬手颤着随意抹了一把,“想与本尊谈条件,你还没那个资格!”
话落,他的身形如碎星一样,消散在牢房中。
其他人眼珠狠狠瞪了一下,大气不敢出。
谢昭平静如水,一点也不为这个结果感到愤怒。
他起身,理了理衣服,“素尘妖言惑众,使毒谋害皇家与无辜百姓,不堪受刑,于牢中服毒畏罪自杀,尸体火焚,扔去了乱葬岗。”
众人心肝一颤,垂首恭敬应道:“是。”
出了刑部大牢,谢昭踏上车登的一阶时,忽而停住,回头看向站在后边恭敬送行的谢含璋:“康王的茶泡得是越来越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教一教朕?”
谢含璋微微垂首,“臣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哪里敢在陛下面前献丑,臣的茶,也就偶尔尝个新鲜,时时用,倒是没那个味了。”
谢昭看着他笑,眼睛微眯,似乎是日光有些刺眼:“技艺不娴熟,那便多多练习就是。”
谢含璋拱手应下:“臣遵旨。”
马车渐渐远去,谢含璋抬头望了望碧色的天,没有久留,转身自行回府。
逃走的素尘以为自己体内的东西,只要他再运行神力,便能够轻易清除,然而,他神力一运转,体内的“毒”如野草般见风就涨,不过几个呼吸间,他的身体便如被镜子一般,炸裂粉碎。
九重天阙上的一座华美宫殿中,一位与素尘模样九成相似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俯身撑着榻沿吐出一口浅金的液体。
他抬手擦拭,雪一样的眼睛戾气横生:“凡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