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不好,还带刺,郑南衣眼角余光却敏锐看见他眼神没了那漫不经心的恶劣,看向来人的眼神格外专注。
就像……
“来看看这胆大的无锋刺客,我不能来吗?”
她逐渐走到烛光笼罩的范围,郑南衣也看清了她的样子。
即使如今身为阶下囚,同为女子,她也有一瞬的恍惚。
女子一席月白色衣裙,好似黑夜最清透的一轮月光,江南最温柔的一场烟雨,云髻雾鬟,眉眼如画,气质干净无垢,清风霁月,不似凡尘中人,与这昏暗血腥的地牢更是格格不入。
她应该在静雅悠扬的亭台楼阁中赏花赏月,品茗下棋,与世无忧,而不是在这里,不该在宫门,不该在江湖。
“你来这里是为了她?”宫远徵眉锋一扬。
“嗯。”
她目光落到他手中毒酒上,“你的办法就是这个?”
“当她痛不欲生时自然就会愿意说了。”他理所当然。
“你就能肯定她那时说的就一定是真话?”说着她顿了顿,想起方才无意间看的一幕,语气奇怪。
“你这毒酒原本是要怎么用的?”
郑南衣脸色难看。换平时宫远徵早已洋洋得意,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突破了以往常规,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她的眼神他心头一跳,高领下的脖子都红了。
“要你管!”
“……”
莫名其妙被凶了的漪兰心中顿时很是无语。
不说就算了,她对他那些毒啊虫的,也并不感兴趣,她这次来也不是为了与他斗嘴,她看向了木架上狼狈的女子。
宫门统一的大红嫁衣,本是喜庆的颜色,如今却染了血。
女子狼狈不堪,也能看出明艳不俗的容貌。
她刚走了几步,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滚烫的温度透过对方手心贴着她皮肤,似要将她肌肤烫化,力道紧的似铁钳。
她惊讶的抬头,刚好对方低头,距离一下拉近,近的她呼吸间全是他身上霸道清冽的雪松香,还带着些微熟悉的药味。
他比她高了……
她垂下眸子,看向他紧扣她手腕上的手。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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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似哥哥们广袖宽袍,或稳重,或风流,而是窄袖劲腰,少年郎意气风发,骄傲恣意,干脆利落。
她知道他是为了制毒炼蛊方便,为了上山采药方便。
宫远徵低头看着她眼尾垂下的睫羽,灯火下脆弱的似他培育的那株出云重莲的花瓣,稀世美丽,却不属于他。
“她是无锋刺客,你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她还藏有什么暗招我可不会救你!”他冷哼一声丢开了她的手。
漪兰知道他冷言冷语下的好意,心领了这份好意。
“谢谢。”
话落她还是走向了郑南衣,宫远徵抿紧唇,眼神幽暗,手指一点点在身侧攥紧,注视着她的身影。
郑南衣把一切收进了眼里,原来这个目中无人,心狠无情的男人也会有情。见那女子的模样,却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她刚露出一丝冷笑,眼前恍惚又浮现了那人的模样。
她期待的片刻温情,他给了她,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情如牢笼,如沼泽,一旦进去,再无法挣脱,越陷越深,越痛苦越无法自拔,绝望之中他站在岸边,平静俯视着她所有绝望,所有渴望与不甘。
日复一日,他站在岸边向她伸手,光照入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