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幕僚从一条小路走了,凌不疑问。
“你真要定亲了?”
两人从幼时就相识,他什么心思凌不疑一清二楚,这就放弃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认定一件事,是不达成绝不罢休,看似冷清的人骨子里有和他如出一辙的狠劲,可他也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行事果决,有心性有手段有能力,天生的掌权者。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选择支持他,也是因为这样,在看出他对明章公主的感情时才会暗自心惊。
三皇子,“我不愿成为父皇那样的人。”
他像冰冷的机器,望见那人时才会有温度,现在他要舍弃了。
她是他少年时的一个梦,他只是突然明白了,他始终活在现实。
“我不需要多余的感情,相敬如宾已是极好。”
而不是像父皇一样,被感情左右,牵绊,对某些人一再容忍宽纵,下不了手。
母妃看似清醒,却久避永乐宫,自欺欺人。
父皇总说爱母妃,他们是少年夫妻,青梅竹马,最后还是妥协,分明明媒正娶的结发之妻却退让妾位,父皇对母妃愧疚,总想补偿她,又免不了冷落另一个人,他又对另一人怜惜愧疚。
在父皇心里母妃是他的妻子,他们是一家人,他以为把宠和爱都给了母妃,就补偿一样让宣氏的儿子做储君,他不知道太子根本不配做储君吗?
他知道。
却怕天下人唾骂他忘恩负义,薄情寡义。
文修君,汝阳王妃,雍王,包括越氏一族。
从龙之功不是他们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资本,功是功,过是过,难道他们这么多年没享受到该有的荣华富贵,尊崇地位吗?既然这样那功过如何能抵?
父皇英明一世,却永远被所谓感情绊住脚。
总在思考对不住他们,那可对得住天下百姓吗?
就如父皇亲立的储君。
一个偏听偏信,耳根子软,任人唯亲,包庇亲族的储君,他担不起这座江山。
情是情,法是法,法不容情,为君者,最忌被感情左右。
他厌恶被人以感情牵制,裹挟。
只是蓦然回头时他发现,她已经太过影响他了。
“我的妻子只需要端庄贤淑,贤惠持家,安守本分。”
不在他身上奢望过多的感情。
凌不疑,“你这是娶新妇还是找管家?”
三皇子冷淡道,“她给我管好家就足够。”
见他心意已定,凌不疑只说了一句,“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他说完便离开了,两人关系还不能为外人所知。
三皇子一个人站在原地,眸底是寒湖一样的平静。
“我不悔。”
那几个字极低,像是说给自己一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