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故人旧事,已是物是人非

将士们,身后就是雁门关,纵然流干最后一滴血,纵然化作黄土里的一具枯骨,也绝不让西域十族的这帮杂碎踏上关内的一寸土地,只听沧浪一声剑鸣,腰间的宝剑被抽出,众人怒吼:死战不退,死战不退,众人朝敌人的王旗杀去。”

讲起当年的战况,司徒云亭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只是叙述着他人的故事。

“那时候的我,其实心里慌极了,我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的勇敢,我只是知道我是一名将军,我麾下的所有士兵都看着我,如果我退了,那么身后雁门关的百姓饶不过我,我自己更饶不过我自己,也许世人只听到了我长琴坡上一声吼,百万军中杀单于的壮举,但又有谁知道?当年的那位小将只是想守护住身后百姓土地的那份初心。”

司徒云亭似是轻轻的笑了起来,有一种云淡风轻的通达。

“那世人皆传你功成名就之后,竟忘恩负义与昔日好友卫云辉反目,这可是真的?”

司徒登科似乎并未被父亲言语中的悲壮所感染,他只是尖锐的问道。

司徒云亭缓缓的合上眼,当他睁开眼时,那双眼睛里发出锐利的光芒。

“是的,我确实与他反目了,卫兄终究是久居京都朝堂之人,并不知我们沙场边境的苦楚,他劝我守关门,免战火,且休战,改性情,固城守关,做一个无功也无过的中庸之臣。可他没有经历过战火中的生与恨,他不懂西域十族的狼子野心,他不懂我偏要奇袭西域王庭的原因,我要起战火造杀伐,因为他不知道那年的皑皑大雪冻死了西域草原多少的牛羊,往日里本就凶悍的牧民,早已过不了这个寒冬了,他们只有拿起弯刀冲向关内,冲向关内那丰富的粮仓,肥沃的土地和貌美的女子,如果不能先发制人御敌于国门之外,雁门关是守不住的。”

司徒登科似乎仍然无动于衷,他仍然极为尖锐的提问道:“那只是政见不同而已,你们又何必闹到反目成仇这一步?”

当这个问题抛出时,司徒云亭似乎沉默了,他并没有急于回答。

“其实我们始终没有成为仇人,我们只是有些政见不合而已,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民间会有这样的说法,直到我接到卫兄在浔阳城获罪赐死之时,看了他遣人送来的那封信,我才明白。”

一直神态自若的司徒登科突然好奇起来,他急声问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一直背对着他的司徒云亭转过了身,他的眼睛极为的深邃。

“他的那封信里只有四个字:君子不救。”

落叶在秋风的吹拂之下,又从地面卷上了天空。如同灵堂前的白幡,有一股诡异而神秘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