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下虽大,人心由小

“司徒云亭,你这个伪君子,你对得起我师傅吗?当年你不仅救不了他,如今还要来伤我,你这个忘恩负义之辈。”

夜阑珊的嘴角流淌着鲜血,但她的声音极为的狠戾,眉眼间尽是对司徒云亭的鄙夷与厌恶。

听到此,司徒云亭一改听到昔日好友名字时的沉默,他脸色凝重的望向眼前呕血不止的夜阑珊,眼眸似乎藏着无尽的风暴。

“我忘恩负义?当年卫兄来信要我不要救他,我不听他的,在公堂之上,满堂寂寂,昔日衮衮诸公都不敢顶撞牛鼻子道士,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卫兄发声,我站出来了。

但我收获的是什么?收获的是被贬,被贬去官职,脱下官袍回到乡下去当个杀猪匠。我非常惭愧,当年没有救下卫兄,也没听他的话,将自己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可是仁心你呢?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那是你当年被卖入宫中为婢时,是卫兄有颗仁善之心,救下了你,亲自为你取名仁心,收你为徒,如今看看你是什么样子?在这里掳掠女子为圣灵教办事,研制药物坑害他人,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对得起卫兄为你取的名字吗?!”

司徒云亭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就如同一个沉默许久的人终于爆发了一般,他的声音如同一架雷鼓敲击着夜阑珊的心头。

夜阑珊嘴角流着血,听到这番话,她的眼中不由得流出点点泪光,她仍然倔强的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想把眼泪框在自己的眼睛里。

她嘿嘿的笑了起来。

“昔日的仁心早已死了,就死在当年处斩师傅的那个晚上。如今活下来的只有夜阑珊,只有圣灵教的夜阑珊。哈哈哈哈哈……”

夜阑珊的笑声极其的放肆,她笑着笑着,不知何时眼中的泪早已滑落下来,与嘴角的血水相汇在一起,在白瓷般的脸上留下道道沟壑,面庞的白净和流淌的血与泪显得极为的反差,她的神态显得更加癫狂而肆意。

司徒云亭满脸的失望,叹:“卫兄如果看到现在的你会有多么的失望啊!他曾经那么用心的教你,他曾经那么看好你,他始终认为这世上的女子若有一展抱负的能力,是不输于男子的。他当年能够首开先河,收你一个女子为徒,那是对你抱有何等的期待,可他万万没想到,如今的你,如今的你,却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当司徒云亭说出这句话时,本还满脸肆意的夜阑珊停止了大笑,她的面容有些扭曲和挣扎,仿佛体内有两个灵魂在互相的搏斗。

她大声的尖叫起来。

“不!停下!不许再说了!不许再说了!师傅怎么会对我失望?师傅怎么会对我失望?我替他报仇,替他报仇,我付出一切代价,替他报仇,我甚至为了报仇,答应加入圣灵教。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师傅会对我失望,失望?”

眼前的夜阑珊如同着魔一般突然捂着自己的脑袋尖叫起来,似是极为的痛苦,神态变得愈发的癫狂起来。那尖叫声如同一把匕首刺破了苍穹。一旁的司徒登科不由的捂紧了耳朵,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刺耳了。

只听扑通一声,夜阑珊吐出了一大口淤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司徒云亭见此,焦急的走上去,他大喊道:“仁心!仁心!”

司徒登科也变得极为的无措,一旁的洪绯火赶忙走上前用手探了探眼前昏倒女子的鼻息说:“还好。”她的素手握住了夜阑珊的脉门,将自己醇厚的内力缓缓的探入进去。

洪绯火轻轻的闭上眼,乌发在她脑后顺滑的披下,她的眉眼沉静,仔细的检查着夜阑珊体内的情况。一旁的司徒父子都焦急的望着她,她温和的内力在夜阑珊的体内转了一圈,洪绯火睁开眼就触到了两人焦急的目光。

她安慰道:“她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只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千疮百孔,此人为了修炼内力,尽是以寿数作为代价练了一门极为阴险的内功,名为浅源染血功。此功法要求修炼者以性命为代价,讲究的是功力的暴涨和心性的扭曲,修炼此功者极易走火入魔,每隔一段时间功力精进就会导致精神崩溃而发狂。”

一旁的司徒登科不由的咋舌:“这个江湖上竟然还有这般阴邪的功法,那现在可怎么办?这女人晕了过去,我们怎么从她嘴里问出小师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