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情,在他眼里是被陈子泝牵动心神,陈子泝该死。
她不求情,那正好,他顺势取了陈子泝的命,陈子泝依旧是个死。
总之,皇帝陛下要杀人,什么理由都可以。
甚至,只要他想,完全可以不用理由。
想明白这一点,姜翎月满心冰凉。
阻止什么?
没用的。
她阻止不了。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过往十余年的人生一幕幕出现在脑海。
幼年所受的磋磨、沈氏的步步紧逼、父兄的冷眼旁观、遇见陈子泝、辜负陈子泝、选择入宫、承宠、爱上当今帝王、小产、中毒、气急吐血而死、重生。
可即便重生一次,她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甚至,还要害死陈子泝。
害死她唯一辜负过的人。
姜翎月满脸是泪,她觉得姜邵说的对,她确实是不祥之人,前世她害得陈子泝娶了华阳公主,不得安宁,今生依旧要害他。
泪珠一颗颗顺着面颊滑落,敲打在祁君逸的手背上,烫的他指节一颤。
“月月…”他伸手想要去捧她的脸,被姜翎月扭头避开。
指尖堪堪擦过她的面颊,触及一片湿意。
祁君逸眉心一跳,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怀里的姑娘开了口。
“陛下真的非杀陈子泝不可吗?”
她语气没了方才的仓惶和颤抖,竟然透着几分平静。
祁君逸心下一沉,紧盯着她,默不作声。
态度一目了然。
姜翎月狠狠闭了闭眼。
“你问我急什么,那我告诉你,”她嗓音艰涩,一字一句:“因为,他是我两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
巨大的慌张、害怕、仓惶过后,剩下的是浓浓的麻木,理智被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