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跪身在侧的沈安若已攥紧了拳头。
——她的身体在颤抖,君臣皆拜,唯独齐麟呆立,已算是大不敬。
——现下,齐麟还想做出怎样荒谬的举动,她不知道,也没人会知道。
她只求万事顺遂,勿要出什么岔子。因为,齐麟因迎老镇北王尸骨回北疆一事,已然与圣上起了很大冲突,两人几乎快要撕破脸皮。
——圣上以大襄国运相挟,齐麟尚无丝毫动容。今晨才知晓齐麟这一决定的沈安若,又能做些什么呢?
——既成镇北王妃,她自该遵从齐麟意愿,哪怕今日人神共愤、天理不容,她也要与齐麟共进退。
可,随着齐麟一语喝出,她也怔圆了双眸,脸色骤然煞白。
——原本进宫只为迎回老镇北王尸骨,齐麟又为何喝出了“架高台,生炉火”的言语?
不止是她,君臣也在这时完全惊目,萧文景眼看着京畿驻军搬来木条搭建起了高台,未有作声。
不过,赵衍还是关切地问向齐麟,“王爷,您这是要作甚?”
齐麟缓慢回道:“去污浊,见青天。”
赵衍瞪目如铜铃,似被卡住了喉咙,“吱唔”几声,终是摇头退身。
礼部尚书魏珩见状,不得不凑身提醒,“迎送老镇北王乃是庄重之事,王爷当知分寸。这满朝文武,都看着呢...王爷如此行事,又将圣上摆于何处?”
齐麟没有理会魏珩,反倒转身环顾一众朝臣,随之朝萧文景拜道:“臣,感念圣恩,能应允臣迎父王尸骨荣归北疆。臣得恩旨,身心俱振,本该遵从礼法,誓死护我大襄荣耀,但,父王之托,臣又莫敢不从。”
他赫然跪身,又撕心裂肺道:“还请陛下恩准。”
萧文景慌了,他不但慌了,还一头雾水。
他碎步向前欲要抬臂迎起齐麟,又顿身停滞呆怔了片刻,“大...大哥,你想让朕恩...恩准什么?”
他的确不知齐麟在求什么。都不知道齐麟在求什么,他自然也没法迎起齐麟。
——一旦迎起齐麟,岂不就算是应允了吗?
——可,是否应允,也该先知晓是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