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瞬,她就明白了——
述星忽然抬手,抓过石桌上的匕首,狠狠朝自己的腿上刺去。
连漾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腕。
“述星,”她低声劝道,“将手松开,你这样会弄伤自己。”
双腿比头疼得更厉害,述星已意识模糊,根本认不出她是谁。
目下,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将膝盖骨剜了,就不会痛了!
“放——开!”
述星挣着右手,几乎将牙咬碎。
他攥得太紧,又神志不清,连漾只得扭拧他的腕骨,迫他松开。
“春和去取药了,马上就回来,你先把匕首给我。”
“嘶……”
述星疼得浑身打颤,可仍不退让。
他竭力把匕首往自己身前带,等离近时,忽垂下脑袋,狠咬住了她的手腕。
连漾吃痛,登时抬起另一手往背后探去,想要拔剑。
却摸了个空。
她忘了。
那把剑已经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又见述星已陷入混沌,她干脆擒住了他的下颌。
再一拧。
述星被迫松口,许是因为太痛,眼底的狠劲儿也渐渐消失。
连漾加重力道,压下的眸光比他更凶。
“还咬不咬?”
饶是再不清醒,述星也懂得趋利避害,眼角沁出水光的同时,摆了摆脑袋。
“把匕首给我。”
这回,述星乖顺地松了手。
连漾接过匕首,这才放开。
但她刚移开手,述星就低了头。
他轻舔了下她腕上的咬痕,又抬眼观察她的神情,以示讨好。
就像那张牙舞爪的猫儿,狠咬过主人一口后,忽又软下脾气。
若是喜欢那猫的,兴许还当它可爱,舌头一舔,心底便松软得一塌糊涂。
但连漾不是。
她只觉得疼。
且吓了一跳。
她一掌打中述星的下颌,迫他合上了微张的嘴,那点殷红也消失不见。
伤上加伤,述星垂下湿漉漉的眼睫,痛苦地蜷缩在轮椅上,喉咙里挤过模糊的低吟。
“疼……”
连漾心知刚刚那一掌力度不小,他方才的举动又是病痛所致,并非有意,不由得心生歉疚。
她僵硬地抬着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她模模糊糊记起小时候若是磕着绊着了,爹爹总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
爹爹的掌心温暖,好像再重的伤也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