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间,谢梦华研墨提笔。
琥珀见谢梦华眉间满是郁色,便知是有要紧事,手中不敢耽搁一时,片刻便将一应东西都归置好。
“娘子,郎君那里?……”
“你将这交于竹书,我在坊门外等你。”
谢梦华说罢将一信笺交于琥珀,“快去,今夜还有事要办。”
琥珀接了信快步行去。
李建申接了信,以为谢梦华是因为她阿耶的事又动了气,细想自己确实有错,想去劝慰一番,起身行到门边却又想起在官署中她脱口而出的那些话,便又止住了脚步。
吩咐竹书道,“派人将夫人安稳送回谢府。”
竹书带着口信去了正房,早已不见谢梦华和琥珀的身影,他追去府门,门房道夫人一刻钟前便已出府,他便急返回书房。
李建申听闻心中有些气恼。
本朝虽民风开化,出嫁女可自由出入府门,可夜色已深,她如此离去却是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
心中一时烦闷不堪,扔下手中的书册。半晌,他朝竹书摆了摆手,
“随她去吧!”
-
入夜的坊市仍是热闹依旧,都是观完中和节乐舞归家的百姓。车子在其中走走停停,艰难前行,谢梦华心急,撩开帘子朝外看去。
人流从车下梭梭穿行,往来堵了好几辆马车。其中一辆阔大华贵,占了大半条路的位置,谢梦华瞧着眼熟,不禁多看了两眼,恰那马车窗帘掀起,有人从里向外打量。
剑眉星目,头戴束冠,靛青的袖口绣金丝纹样,谢梦华远远瞧了两眼,不是自己在官署见到的裴都督又是谁,不知他的马车为何耽搁在此。
阿耶案子的主审官就在眼前,谢梦华稍一思量便急急的唤住琥珀,
“琥珀,命车夫停车!”
前方人群将将疏散,马车刚刚起步便急停下来,缰绳勒的马儿长嘶了一声,也晃得车上的人儿跟着东倒西歪。
谢梦华下晌被撞的手臂又撞到了车壁上,钻心的疼,她却顾不得,车停稳了便躬身钻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