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增说:“原是让常柱儿来的,可攉遍天地找不见。这弟兄有些不靠谱。他连个事情都攒点不住,三天两头地,想起甚做甚,巴不得天天打发他往山上跑。他就是槽里拴不住的骡子。”
明义笑着说:“你才认识他几天。”
梁二增将带来的棉垫铺在座儿上,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听说你们要回来,高兴得不行哩。昨晚上,老东家就叫生了炭火,好逼走屋里的湿气。今天一大早,老少东家哪儿也不去,就在府里等着。婶子和颀英嫂子又是剁馅子,又是熬骨汤,要犒劳你们哩。”
从古陶出来,经双林客栈西行。正走着,马车猛地蹾了一下,车轮陷在坑洼里走不动了。明义和明孝跳下车,帮着往出推。把车推出来,明孝上车。明义想起大哥说过梁二增烧胡守圆纸活铺的事,觉得这后生也怪有趣的,便也坐到前头和他闲聊。明义问梁二增:
“胡守圆没找你麻烦吧?”
“我倒怕他!他被郭知事收拾了一回,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哪还敢张牙舞爪!”梁二增得意洋洋地甩了下马鞭。鞭花响亮,树上乌鸦鼓噪着飞走了。
“你也够愣的。”明义笑道。
梁二增理直气壮地说:“这不能怪我。他占着雪晴家好好的院房,不寻思做正经生意,却在那里开纸活铺。不只我看不惯,邻居们都觉得晦气哩。”
明义又忽然又想起张振汉来。
“狗不理呢?还在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