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往关里跑,你们去做甚?”
仝豹拍拍胸脯,豪言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国家有难,杀敌报国,才是男儿本色。我们弟兄就是要去东北,打狗日的小日本。”
文瑞直摇头:“就靠你们几个?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没意思没意思。”
一直以来,张老汉对斛明武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出了贩卖鸦片之事后,就更瞧不起,连他名字都懒得唤,背后只叫他“斛二少”。没想到他们此去东北是为了抗击倭寇,不由得刮目相看了。吃过饭,老汉把明武请到房间,问:
“你们真的是去投军吗?”
明武慷慨地说道:“我犯下大错,无颜见家乡父老。此番听从赵先生教导,前往东北参战,只为能有所建树、博得家父宽恕,然后风风光光地回去。若不幸战死沙场,他日马革裹尸还,斛家也总会容我,父亲也总会容我。”
张老汉点点头,从包袱里拿出一面满是血斑的黄布旗子来,颤抖着交到明武手里。这旗子,是他当年参加“义和拳”的遗物,上面沾着的都是过命弟兄的血。张老汉说,自己小师弟龚飞正在黑虎山一带,带领义军与日寇周旋。如果能找到他,把旗子给他,就说是山东“黑老娃”推举来的,他一定另眼相看。明武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其貌不扬的老汉,居然有这样不一般的经历!
次日早晨雪停了,大家吃过早饭,各自赶路。
不说斛明武如何到达黑虎山、找到龚飞,又如何巧遇斛明仁的师傅、当着义军首领的曲向东,也不说斛明武如何作战勇猛,成为曲司令帐下能征善战的一员虎将,令日寇闻风丧胆,这些都是后话。
只说张老汉和文瑞一路向绵上赶路。他们有汽车就坐汽车,没汽车就坐马车,没马车就靠双腿丈量,跋涉千里之远,终于来到古陶县东城口。触景生情,成文瑞想起自己遭人打骂的情景,想若不是遇到干爹,自己又不知在哪里讨吃要饭,又不知要遭遇多少白眼、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爹,这里算俺的福地哩。”
这日正赶上是冬至。张老汉带文瑞到路旁一个小饭馆,要了两个菜、一壶酒、一斤饺子。文瑞早走累了,听得肚子里雷声大震,咽了咽口水说:
“冬至不吃饺子,真的会冻耳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