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过后,殷景仁低声问道:“陛下,可是有要事相商?”
刘义隆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双眼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这一年的病痛与疲惫都叹尽,然后缓缓开口:“朕病了这一年,朝堂之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殷景仁听了,心中不禁一紧。他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陛下,这一年里,朝堂上确实风起云涌。司徒录尚书事彭城王刘义康,现在权倾朝野,许多事务都自行决断,生杀大事,都以他的录命为准。方伯以下的官员,大多出自他的授用,他的权势几乎笼罩了整个朝廷。至于领军刘湛,他更是嚣张跋扈,与彭城王的僚属及其附庸私下里相互勾结,暗中策划,驱使并煽动刘义康的野心,凌辱朝廷,视国家法度如无物。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朝野上下的极大愤慨,臣认为相王刘义康权利太大了,非社稷之福,陛下宜稍加裁抑。”
刘义隆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心中明白,殷景仁的话是对的。刘义康的权势已经对他构成了威胁,主相相持,他必须采取措施来限制他的权力。
刘义隆沉默片刻,然后问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殷景仁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事关国本,臣……犹豫是否该说。”
刘义隆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景仁跟随朕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殷景仁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量:“陛下,刘湛在朝堂之上,公然对臣与彭城王宣称,如今天下局势艰难,北境索虏拓拔焘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南下侵犯。而皇太子年幼无知,年仅十岁,稚子孩童,又如何能够驾驭这朝廷大局,抵挡索虏大帅拓拔焘?”
刘义隆听后,脸色骤变,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紧握拳头,仿佛要将那无形的怒火捏碎。殷景仁的头微微低垂,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而刘湛的同党孔胤秀等人,竟暗中在尚书仪曹处翻阅典籍,寻找前晋朝咸康年间拥立晋康帝的典故,其意图不言而喻。”
刘义隆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拳紧握,仿佛要将那无形的怒火发泄出来:“朕不是司马衍,刘义康也绝非司马岳!朕原以为自己病重,才将辅佐太子之重任交付于刘义康,岂料他竟野心勃勃,意图篡位,行那兄终弟及之事!”殷景仁默默站在一旁,他知道此刻的刘义隆正处于愤怒的边缘,但他仍鼓起勇气,轻声劝慰道:“陛下,请息怒。刘湛等人虽然野心勃勃,但朝廷之中仍有忠良之臣。只要陛下明察秋毫,定能识破他们的奸计,臣也会襄助陛下和皇太子。”
刘义隆沉思片刻,对殷景仁道:“刘湛等人野心已显,朕需妥善处理,以防他们危及朝廷安宁。卿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殷景仁闻言,深知陛下已对刘湛等人的野心有所察觉,于是恭敬地回答道:“陛下,臣有一人可荐,乃沈庆之。此人忠谨晓兵,可为禁军领队,防御东掖门。之前沈庆之虽受刘湛拉拢,却未动声色,足见其对陛下之中心。”
刘义隆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道:“沈庆之之名,朕亦有所耳闻。卿既推荐他,想来他必能胜任此职。”
殷景仁继续说道:“沈庆之不仅勇猛善战,而且心思缜密,善于察言观色。他若统领禁军,定能严密防守,确保皇宫安全无虞。”
自从刘义隆得知刘义康的篡位之心,他心中的警惕与堤防便如潮水般涌来,日夜不息。每当刘义康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刘义隆便会不自觉地绷紧神经,暗中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
一日,刘义康面带笑容,踏入刘义隆的御书房。他轻声细语地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刘斌家境贫寒,臣想举荐他去做丹阳尹,一来可以为他谋得一份生计,二来也能为朝廷效力。”
刘义隆闻言,心中冷笑。他瞥了刘义康一眼,淡淡道:“刘斌的才能,朕自然是知道的。但丹阳尹一职,责任重大,非一般人所能胜任。朕觉得,让他先去吴郡历练一番,更为稳妥。”
刘义康听出了刘义隆话中的拒绝之意,心中虽有不快,但也不敢轻易表露。他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满,陪笑道:“陛下英明,去吴郡历练一番也好。”
然而,刘义康并未就此放弃。几个月后,会稽太守羊玄保上书请求回京。刘义康再次找到刘义隆,提议让刘斌代替羊玄保去做会稽太守。他言辞恳切地道:“陛下,刘斌在吴郡历练已有成效,如今正是提拔他的好时机。臣恳请陛下给他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