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拍板,师爷定音,当真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向夏夏想着,忽地笑得苍凉,转过身的同时,脸上的泪痕被她狠狠抹去,声音凄厉:“民女不服,且今日之事没有线索,尚未有定论,许是他故意认罪也不得而知,再者,三年前徐州之事,大家都看到案发现场,徐州一身酒气加上年事已高,陆知远虽然打了他,可仵作也验过了,他身体上的皮外伤不足以致命,可见,陆知远是误伤,可从轻处理”
“不是嘛?!”
说话间,她眼神直直看着马出甲,质问,不甘,愤怒,失望一股脑的涌出眼睛,如利刃般刨开他心底。
三年,她也看出来了,这县令毫无才智,没有判案之能,唯一的优点便是还有一丝善心,听话了。
“可,他自己已经认罪了”
“认罪不代表有罪 ! ”
向夏夏声调陡然升高,尾音咬的极重。
“如果是这样,那么,身不由己是罪,自甘堕落是罪,世事无常亦是罪,不是吗?!”
她一句句将马出甲逼入角落,钳住他的下颚,让他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认清这个世界上如他一般好命的人屈指可数。
他一句罔顾律法的判决,一身不谙世事的官纱,足以让一个人跌入泥潭,永世不可翻身。
“我,……”
马出甲被她眼中无限的苦难怔住了,连梁龙叫他的声音都听不到,她的眼里饱经风霜,却依旧倔强,就像一棵青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是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诗。
“县令!既已伏法,便……”
“你想怎么做?”
第一次,马出甲对梁龙的话置若罔闻,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是县令。
向夏夏眼眸微动,“不是还有三日时间吗?给民女三日时间,查清事实,到时无论结果如何,民女与陆知远都甘愿接受!”
“不可啊!官府之令,岂能擅改 ! ”,梁龙要气疯了,他究竟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在自断前程 !
马出甲抬手制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三年以来,自己就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什么样案子都是梁龙做主!
他只是学问不好,文采薄弱,不是傻子。
“好,就如你所说,若是三日之后,依旧如此,那休怪本官秉公执法了”
“县令……”,梁龙依旧不死心。
“不必多言,此事已定,散了吧!”
“民女谢过县令”
一句三日期限,将闹得人尽皆知的公堂暂时收尾,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听闻当年陆知远考入十甲,定下的官位便是咱们清田县令”
“是嘛?说不定其中真的有猫腻?”
“也许吧?反正三日很快,到时,我们一看便知”
“说的是,哎呀,这一看,家中都过了时辰了,我得赶快回去”
“走走走,看了半天,啥都不是”
……
听着人群的谈论,楚子佑只感叹世人浅薄,就如墙边的草一般。
“是你,你个狐媚子,自己做了害人之事,却让别人去顶罪,你还我丈夫来”
人群大都散去,楚子佑看着向夏夏,他是一定要把那件事告诉她。
没想到,那妇人竟发了疯,不小心露出马脚来。
自己丈夫死了,应该更关心凶手是谁才对,不管陆知远是否杀人,她应该是恨他的,现在,她却依旧盯着向夏夏不放。
明显的针对。
楚子佑看出来了,向夏夏自然也看的出来,她丝毫不畏,垂眼看着妇人,语气不屑一顾,“想将我置于死地?好啊,三日后,拿出证据来,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死的”
说完,再不看那妇人一眼,转身带着姑娘丫鬟离开。
“走,我们跟上”
楚子佑拔腿跟上去,一两步便追上了她,开门见山说道 : “今日在二楼我们看到清楚,与你与清脂楼无关,与陆知远更无关”
见她冷面不言,接着道 : “若是你需要,三日后,我们会去作证,无论如何,多少也是个人证”
听到此言,向夏夏淡漠的眼神颤了颤,这件事本就与他们无关,自己又何必迁怒呢?!
她转头轻声回道: “多谢,不过此事我已有了眉目,若是你们真想作证,那就去吧”
她淡漠疏离的语气被楚子佑自动忽略,直接说道。
“是那妇人?!”
向夏夏看他一眼,不言,心中却惊讶于他的敏锐。
“那妇人的确是个缺口,不过我相信此事还有更大的主谋,今日,她的言论你也看到了,应该不像是个能想到与梁龙同流合污的人吧?”
这话,说的有理。
可是主谋是谁?,或许,这少年真的知道些什么!
向夏夏转头看他,眼中几分认真 ,“依你之言,应该是谁呢?”
“这……”
楚子佑向后看去,街上人来人往,的确不方便。
他谨慎的神色被向夏夏看到,她笑笑,带着三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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