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的队伍入天韶关后才慢了下来,与昔日的一片祥和不同,此刻的天韶关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白幡,在烈日炎炎下轻轻摇曳。
轻柔的云纱将马背上的姑娘从头到尾遮挡的严实,只余一双漆黑而明亮的眸子露在外面,她身后的百余人在这狭窄的街道上拉出了长长的队伍,好似千军万马
“公主,这里不太对劲!”
虽说极少出京城,可到底曾是禁卫军副统领,本事或多或少都是有的。自打一入这个镇子,言诚就觉得不太对劲
翊阳扫视了一圈,停下了胯下的马
“这里离大营还有多远?”
“按舆图上标注的算,还有大半日”
“这么近还敢设伏。看来少了主将,天韶关也不过如此!”
“不如猜一猜,是什么人?”
“这、属下愚笨,猜不到”
见她很有兴致的模样,言诚早已经不意外了。这公主,远比他看到的聪慧。此时正午刚过不久,太阳正晒;就算农活再忙,也不会挑这个时辰去。而且这么大一帮生人来,竟然没有一个好奇的出来瞅瞅;这么明显的问题,她自然一早就能晓得;
“怪不得言家落的这般下场;你同你爹这性子,当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回头看了他一眼,翊阳直言不讳的说了一句,没给他消化的时间又继续道“此战非比寻常,京中必然有人插手。既不失东洲国土,又能换来利益。你猜会是什么人?”
她这话说的挺明白,可言诚还是云里雾里。他虽不笨,可这朝堂权力之间的弯弯绕绕他确实不太搞的清楚。否则,言家又怎么走到这一步
“云金此次领兵之人是谁?”
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翊阳微叹了口气才开口问了起来
“六皇子,李延钊”
“年前才来东洲示好,年后就领兵出征西梁,要说里面没点联系;他这一趟不是白跑了!”
看着眼前人眼里的冷意,言诚心中凉了一截。在云金一直有皇帝易储的传言;而云金讲究正统,李延钊不是正宫所出;若非有滔天功劳,否则根本没有一争之力。既是皇权之争,那么京城中有胆量且有能力相助的人可不多
“西梁虽俯首,可终究还不能算东洲所属。他若拿下西梁,开疆拓土之功,确是够他一争帝位。只是这对京中的人有何好处?”
“你忘了,东洲还没有立储呢!”
轻飘飘的一句落在耳朵,之前压在心里的千斤巨石顿时消散。他一直以为他爹此次获罪是因为他相助公主之事开罪了太后。可再细想想,却并非如此
若是太后,更有可能是像先前常嬷嬷和春花那般,悄无声息的派人处理了便是。就是朝中要查随便推个替死鬼出来皇上也不会过多深究。
可贪污之罪,视数额大小而定;最终结果只看查的人如何查,查到何种程度;亦或者他父亲怎么选,选择了谁
“朱自常虽老,却不糊涂;不会就这么草草了事的”
见他失神的模样,翊阳轻声说了一句,算做安慰。皇权之争的踏脚石,周家也曾经做过。